“謝了。”他用食指和中指雙擊了眼鏡腿，轉身對着子軒說，“9元。”
人臉和聲紋識別瞬間完成，楊浩然閉上雙眼一秒鐘，鏡架上的耳機傳來支付成功的通知。
雖然腦波控制的頭戴設備已經成熟，勉強保住工作的最後一波白領們，大多還用着過時的“智能”眼鏡。
辦公桌清爽乾淨，沒有鍵盤鼠標，使楊浩然能夠隨意地擺放手臂。他把面前的大屏幕拖到合適的角度，按住oa的圖標說：“打開待辦事項。”
這款辦公設備使用了10年仍未淘汰，是大ai時代下人類與電腦爭奪生存空間的最後倔強。畢竟一臺ai電腦的效率還沒有高到超過15個人類。
屏幕上列出最近12個小時收到的“沉迷險”理賠名單。智能手環每6小時向政府的數據庫發送一次個人的生命體徵，符合昏迷特徵的患者，通過自動呼叫、無人機偵察和上門救援三個步驟，被送到最近的看護喚醒中心。
楊浩然要做的，就是複覈ai做出的理賠建議。根據保險合同，昏迷前36小時內使用vr單次超過8小時或累計超過24小時的，不予理賠；心率達不到健康標準，在昏迷前36小時內瀏覽高能內容超過30秒的，也不予理賠。
清單當中一條信息吸引了他的注意。
劉雨澤，男，20歲。無業，僅投保了登錄vr時默認提供的“沉強險”，不存在責任免除情形。
他近期的網絡記錄極其簡單，vr使用時間爲零，網頁搜索記錄只有3條：
“夢到變成天使”
“夢到控制時間”
“庫勒”
楊浩然呼吸有些急促，他匆匆處理掉其他單子，輕觸屏幕左側，把這條搜索記錄轉發了出去。
“在昏迷前只搜索了這些？”收信人立刻回覆了。
“沒錯，有吸引力吧？老規矩，5000塊給你信息，或者你驗證後有用給1萬、沒用給1千。”楊浩然對着麥發出消息。
耳機傳來通知：“收付寶到賬八千元。”
“沒問題，獨家、保密。”他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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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艹！”王昊不小心踢到桌腳，蹲在原地比比賴賴了半分鐘。
儘管書架的同事都喊他‘秀兒’，拒絕尊稱‘尼奧’，他還是堅持穿戴黑衣黑墨鏡，甩着風衣走着六親不認的步伐。
“在這邊！書架本來就採光不好，你還戴個墨鏡。”王語嫣不耐煩道。
沙發區已經坐了一圈人，王昊蹦躂着過去，倚在索尼克旁邊。
“介紹一下，這邊是外勤部，招募組索尼克你見過，還有破解組吳大錘、真雞。”王語嫣向王昊示意她的左手邊，再指向右邊，“臨時工老王，實習生楚門。”
王昊一一打過招呼，尤其是他完全沒接觸過的兩位破解人員，一男一女，一個虎背一個熊腰，都是濃眉星目，不怒自威。
“錘哥！雞...雞姐...”
熊腰大姐瞪着他：“灑家是吳大錘！”
“啊...對不住...錘姐，這位是雞哥吧？”
“好了，說正事。今天是你第一次課外實踐，這個任務比較棘手，在座的除了我沒參加，都失敗了。”王語嫣打破尷尬。
王昊問：“你怎麼沒參加？”
“你的關注點有點奇怪啊，我是後勤。”
老王叫起來：“我也是後勤嘿，你怎麼不說讓我在後方待着...”
王昊接過王語嫣遞來的資料：“庫勒是誰？打籃球的嗎？哦哦，天使啊。所以你們猜測這人覺醒了天使的天賦，要把他招過來對吧。爲什麼會失敗呢？”
“因爲這個夢境既沒有光，也沒有聲音，正常人在這種環境下會很快崩潰。我們沒法代入劇情，物品和技能也都受到限制，幾乎沒法使用。所以每個人進去沒多久，就掉線從夢中醒過來了。”索尼克解釋道。
“你說的這個夢境，它恐怖嗎？”
“不是恐不恐怖的問題，它真的是那種很特別的...寂寥，就像在沒有光線的宇宙之中，十分無助。”
“那怎麼確定是個夢境呢？說不定就是單純昏迷了大腦死機...”
王語嫣說：“因爲裏面還是有場景的。你可以想象看話劇時被人蒙着眼帶到舞臺上，扯掉眼罩後卻一片黑暗寂靜，周圍的演員和道具都靜止不動。”
“而且我們每個人看到的夢境都不一樣。我進去後是一個下雨的環境，雨滴都懸在空中。”甄姬補充道。
王昊：“沒有光你怎麼知道是雨呢？這麼驚悚的環境，說不定是...”
“玩水我是專業的好吧！雖然在這個夢境裏沒能凝聚成冰，但我敢肯定是乾淨的水。”甄姬不滿道。
索尼克說：“我進去的環境人頭攢動，擠得很，倒像是地鐵。我完全沒機會測試自己能不能跑起來。那些人也都是定住不動，有的靠着，有的是走路姿勢。”
王昊打了個冷戰，在看不見的情況下被很多人形生物圍住，還能去判斷他們的體位，真是條漢子！
他目光轉向吳大錘，對方說道：“我踩到滿地都是人，不確定死沒死。但是我感覺身邊有個活的，就強行召喚我的錘子，一下子就掉線了。”
好吧，更恐怖了。
楚門說道：“我的位置大概在廁所，摸到旁邊有人抱着馬桶，要麼在吐、要麼在喝。”小夥子穿着速乾衣，線條分明，乾乾淨淨，沒想到內心...這麼央髒。
最後剩下老王，他揪着大褂的下襬，愁眉苦臉：“我說我不去的，你們非逼我去。雖然沒踩到什麼、摸到什麼，但是黑漆麻烏的太嚇人了。我勉強能召喚出小粉燈，看到身邊有桌子和盤子。一照到那人臉，我就嚇出來了，不知道是不是正經人。”
“進入夢境的地點都是不同的嗎？”王昊問道，他只去過設定好位置的‘遊樂場’。
王語嫣回答：“如果是大的夢境，確實可能隨機刷新，地點各不相同；室內夢境則一般只有小的誤差。當然，最重要的點不是空間，而是...”
“時間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