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老闆拉起來，3隊戰士先出去，術士拉個盜賊進來，再做個糖，ok，術士可以回了。這把誰再踩圈釦工資啊...”
這是張鵬飛的聲音，原來工作是金團帶隊...
何燕在餐桌上忙活着：“能量膏相信大家都很熟悉，具有價格低、食用方便、熱量充足等優點。雖然口感...哦，有老闆沒喫過。我今天就要給大家看看，能量膏是什麼樣子，以及怎樣讓它更好喫...”
看桌前的三角架和打光燈，這是在直播啊。
王昊好奇地探頭探腦，發現盤子裏是灰白色的長條形食物，還好不是黑色的，不然非得聯想起《雪國列車》。
何燕抽空示意他自己去櫃子拿了喫，手上正熟練地把能量膏切塊、拌調料。
王昊猶豫着撕開，聞聞沒什麼味道，輕咬一口後立刻後悔了：像是錯把味精和糖當成鹽、醃出來的鹹鴨蛋蛋白。就算是拌着老乾媽，他也喫不下去...
直到直播告一段落，王昊也沒喫完晚飯。何燕略帶歉意地說：“你之前排名高一些的時候，估計也沒怎麼喫過這個。條件是艱苦了點，我們現在都處於低谷，接下來就靠你了。”
“靠、靠我？”
“我相信你可以的。市價最近跌得太厲害，主要是因爲期末考和第一次月考的理科太難，你的就診記錄也顯示每年夏秋之交容易感冒。我觀察你的數據很久了，特意在月考成績公佈後來抄底。後面兩次考試是三中命題，利好文科選手，你的排名會很快提高的。”
王昊一頭問號，去掉“市價”、“抄底”、“利好”這些詞，可以算是一個望子成龍的家長在殷殷勉勵，但是在交易什麼東西呢？他打算搜索下是不是有新的交易市場，叫四板還是求學板？
何燕說着說着振奮起來：“乾脆今天把股東大會開了！”
她在左邊鏡架上操作幾下，不一會張鵬飛拉着臉出了臥室：“男人忙點事業咋就這麼難呢？”
“少廢話，快坐下來。這波賺完了抵得上包你幾十個團。”何燕不容置喙地佈置會場，把眼鏡擺在桌面，屏幕被鏡框投影到了牆上。
“什麼股東大會...不是家庭會議嗎？”王昊看到屏幕就傻了，“真的是交易我本人啊...”
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
屏幕上顯示着價格走勢、市值/交易數據等，擡頭赫然是“王昊”，有對應的交易代碼，下面還有張鵬飛夫妻二人的持倉情況。說股東大會確實沒錯，他們兩個大股東佔了百分之八十幾...
王昊舉手：“這怎麼都是流通股啊，我自己沒有股份嗎？”
“別鬧，不符合證券法的，未成年人不得持股。”
王昊本以爲自己的身體，他就算不是創始人，也是合夥人吧，我要是不配合着喫飯、呼吸，不早就清算了？哪怕只是個管理層吧，連股權激勵都不給的嘛？
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無法自持”。
治理層顯然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何燕將手環當作講師筆，在屏幕上分析着王昊在秋冬兩季的得分表現會比春夏高7個點，現在是利空出盡，就等着暴力拉昇。如果能在兩個月內參加個徵文（王昊剛知道獎金還得分紅...）、掌握個特長（不用花錢學的那種）什麼的，在期末考之前完全有機會達到歷史高位。
“提議不通過！不能爲短期收益毀了孩子。”
“我也有表決權啊。”張鵬飛不滿道。
“你晚上睡沙發表決！”
......
王昊覺得何燕算是這個畸形夢境裏三觀相對正常的家長了。他問道：“所以說...你們預計兩個月後就要把我拋售了，對嗎？”
何燕臉一紅：“其實你有潛力持續上升的，只是我們經濟條件太差，既沒法幫你提高，也沒能力長期持有。當然了，這對你也有好處，控股權轉移後，你就可以去條件更好的家庭了。”
“沒事沒事，我會努力的，爭取給你們來兩個漲停。”王昊也挺不好意思，純粹的市場交易行爲，被他問得這麼尷尬，一家人之間只談利益不好嗎...
“嗯，加油！”
王昊回到房間，又研究了一會智能眼鏡，發現除了投影，也可以拍照和錄像。他在左邊鏡架敲了敲，果然彈出一個通訊界面，把左上角的“學校模式”關掉後，未讀消息瞬間變成了999+...
消息全部來自一個聯繫人，趙鐵漢。
“王昊，我也進來了，你在哪兒呢？”
“你回家了嗎？”
“我走了啊。”
“哼，什麼意思嘛。”
“不會sb到沒開消息吧。”
“你就是不想回復吧？”
“呵，男人。”
......
王昊刷了兩分鐘消息，終於放棄看下去。瑞雯的名字實在不凡，能起這種姓名的家長...跟他的矛盾恐怕很激烈...
試着發了條“晚上好”，屏幕就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對話框裏嘩啦嘩啦躥出幾十條新消息，王昊逮着機會才解釋道：“我沒用過這種設備，剛看到信息。你也發現夢境的問題了吧？”
又是一波吐槽之後，鐵漢、呃不，瑞雯纔回到正題：“這有什麼好發現的，我‘爸媽’嘮叨了一路，說我月考沒有提高名次，市價跌了0.5%。還說幸好沒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其他幾個養子都有進步，威脅我再考不到第一就換倉2班班長。”
啊，這殘酷的世界。
王昊回覆道：“這可能就是夢主的心結所在，她覺得父母只關心成績，把自己當作交易性金融資產，無視後代的真實價值，天天盯着短期的價格波動，在社會上進行比較。”
瑞雯：“差不多吧，現在幾個學生不這麼覺得啊。不說了，我得去複習了。”
王昊往牀上一趟，還好他的父母已經被社會虐到佛系，資料顯示他們都是名校畢業，一個是被智能合約取代的律師，一個是被量化交易取代的交易員，雖說行業沒法徹底自動化，但社會需求始終在降低，各行各業的精英都在被迫成爲“自由職業者”。
打開應用程序界面，王昊悠閒地表示先刷會兒...誒，那些應用還在嗎？臥槽，這漫威dc全集，這海量宅舞，這迪斯尼動畫，小破站牛b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