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悅從監獄回來，坐在蘇然的辦公室裏半天沒說一句話。 “怎麼了？”蘇然擔心地問着。 “沒事。就是覺得人怎麼可以這麼殘忍，這樣對待自己所愛的人呢。” 蘇然停下想要上前的腳步，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麼，關於愛情，她真的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資格要去評論什麼，關於人性，她就更沒有什麼資格去說什麼了。 她何嘗不是爲了這一家律所，爲了她的法律夢在欺騙着身邊的人。 “然然，你會不會親手殺死自己的愛人？” “好好的，幹嘛問這麼恐怖的事情？”蘇然想起李小林，李小林死了嗎？李小林是爲她而死的嗎？是因爲覺得愛她是一種負罪，所以才以死謝罪的嗎？ 那麼，愛，對於自己來說，會不會就是一種恥辱？ “你不知道那個仇天樂，真的是眉清目秀的一個好男兒。說話也是溫溫婉婉的，一雙手比我們倆的手還要纖細，還要白晳。真的沒辦法想像，這樣一雙手，一雙在琴絃上拔動，彈出天籟之音的手會把一個花一樣美好的生命給結束。 “你是說，你也認爲仇天樂的的確確殺了那叫王麗姑娘？” “不是我認爲。是仇天樂親自承認的，說，王麗的確是被他掐死的。” 蘇然的身子往後一倒，仇天樂都承認了，還有什麼案可以翻呢。 “所以，我們根本沒必要再接這個案子了是嗎？” “當在不是，仇天樂的確是掐了王麗，但，王麗到底是不是死於仇天樂的那一雙手，就是另一回事了。” 蘇然不解地看着卓悅。 卓悅從身旁的公事包裏拿出一沓材料來：“仇天樂說，王麗每次和他那個時，都會有一種習慣，喫一種藥。說那是醫生給她開的治心臟病的藥。” “你懷疑王麗是死於心臟病？” “極有可能。”卓悅點了點頭，“我問出仇天樂一件事，仇天樂憤怒地去掐王麗後，心裏曾一度後悔，手上的力氣變小了許多，後來他乾脆就放開了王麗，自己跑走了。” “也就是說，如果能證明仇天樂走時，王麗還活着，仇天樂就不是誤殺，最多也就是一個傷害他人身體了。” “那樣也不行，如果是因爲仇天樂的行爲使王麗心臟病發，仇天樂的罪還是會很重的。”卓悅從包裏掏出兩個棒棒糖來，扔了一個給蘇然，自己剝開了一個，舔了起來。 “那到底應該怎麼辦呢？” 蘇然哪有心情去喫棒棒糖，見卓悅舔得有滋有味，心裏徒然生起一縷火來，聲音裏也充滿了明顯的不耐煩。 “我在想，仇天樂走後，會有會有其他人又進了王麗的房間，將王麗給殺死了呢？” 蘇然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卓悅，你以爲是在寫偵探小說啊。要是有人，警察早就查出來了啊。” “但是……” “好啦，其實這幾天，我從師父甚至從喬董那裏都獲得了一個信息，這起案子沒有任何可以翻案的可能。” 頓了頓，蘇然又道：“要不，我們放棄這個案子吧。” “然然，這怎麼可以，我們都跟委託人簽了合同了。再說，事情纔剛開始，我們怎麼可以就放棄呢。” 蘇然想了想，又道：“這案子是肖華接的，要不，等肖華回來後，我們再商量該怎麼辦好不好？” “這也不失爲一個辦法。”卓悅托起自己的腮幫，“我就在想，肖華爲什麼要接下這個案子？他是不是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消息。” “卓悅，你又想幹什麼？” “然然，反正我在這裏閒着也是閒着，要不，我去肖華的老家一趟，把肖華給叫回來？” 蘇然啼笑皆非，想讓肖華一直呆在老家安靜休假的人是你，現在要厚着臉皮把肖華從老家請回來的還是你？卓悅，我真是挺服氣你的。 “好吧，就這麼決定了。”卓悅說着，跳出她的位置，“我現在就去找歐陽旭，讓他做我的司機。” 弄了半天，是想和歐陽旭來一個鄉村自駕遊啊。 好吧，準你假。 蘇然正想笑話幾句卓悅，手機震動了一下，竟是歐陽旭的微信。 “回來了嗎？我的驚喜收到了嗎？” 驚喜？還以爲他只是隨口說說呢。 “蘇律師。”小何敲門進來，“外面有人送禮物你。” “誰送的？”卓悅兩眼都是光。 “卓律師，那禮物是讓外賣公司的人送來的。”小何笑着，“不過，那禮物挺大，外賣公司叫了五個人來送呢。” “那得快去看看。”卓悅拉過蘇然，“說不定是什麼帥哥躲在盒子裏呢。” 蘇然忍不住搖了搖頭，這個卓悅，說起案子來，專家一樣，可是一說到這些女人們喜歡的話題，立即就變成了一個傻丫頭。 可是蘇然和卓悅一出來，立即被驚呆了。 五個人，捧着五盆水晶餐盒，靜靜地站在那裏。 “蘇小姐，這是歐陽先生爲你做的五色蓮食。”爲首的男孩恭敬地說着，將手中的餐盤輕輕打開。 空氣裏立即瀰漫開一股酸甜可口的味道來。 “這一盆叫鴻運當頭。”男孩說着，將餐盤捧到蘇然面前，“歐陽先生說，萬千蓮子，只爲送一顆紅心給你，請蘇小姐品嚐這最上面的櫻桃果。” “蘇律師，你就快嚐嚐吧。”小何催促着，“後面還有四盤呢。” 蘇然剛想伸手去撿起那顆櫻桃，突然想起一旁的卓悅，卓悅的臉色很不好看，看來，她是在生自己的氣。 蘇然啊蘇然，你這是怎麼了，剛剛還說要想辦法促成卓悅和歐陽旭呢，現在又要在衆目睽睽下接受歐陽旭的驚喜。 “你們，把這些都拿回去。”蘇然拿出手機，拔通了歐陽旭的電話：“歐陽旭，你搞什麼鬼啊。什麼五色蓮食，勞民傷財。” “你不是說我做的早餐不完美嗎？知道你喜歡蓮花，所以，用蓮藕做了這個系列的美食給你。黃青赤白色，傳說中的五色，全都給你。告訴你，我願意把我人生中所有的色彩都奉獻給你。” “歐陽旭，你真是瘋了。”蘇然把電話掛掉，回頭，看到卓悅還站在那裏。 “卓悅，我，我沒想到歐陽旭會這樣做。” “然然，歐陽旭人挺不錯的。如果他能成爲你的男朋友，我和你爸爸都會滿意的。” 唉，什麼跟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