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橋柯又一句對不起說到一半，就那麼生生頓住。</p>
他紅着眼圈看着女孩，眼中無限的情緒在翻涌起伏。</p>
他後悔自己對她說過那樣絕情的話，他痛恨自己沒有早點認清對她的感情，他痛苦，他絕望，他失落，他悲慼。</p>
女孩看向這個低下頭垂着眸子的男人，錯愕的發現他的手背之上竟然有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p>
沉默了幾秒，她又道，“如果這件事被他知道的話，也許你會死…”</p>
顧橋柯一聲輕笑從脣邊溢出，他淡淡的迴應着，很平靜，只是嗓子啞的快聽不到聲音，以致於那聲笑都顯得蒼白無力，“好。”</p>
這一次，他沒有開口祈求，而是選擇將所有的痛苦和不甘化作了一個字。</p>
他妥協了。</p>
硬生生的將全部感情吞進嘴裏，再沒有吐出口的機會。</p>
他說完便笑着替溫韶將散落到牀上各個角落的衣服都重新疊好，然後遞給她，“我先出去，你換好衣服就走吧。”</p>
溫韶默默的接過，沒有搭話。</p>
其實她已經聽不到顧橋柯在說什麼了，他的嗓子真的已經啞的發不出一點聲音了。</p>
話裏的內容唯獨靠着嘴型還能辨別出一二。</p>
溫韶覺得有些遺憾。</p>
面前這個男人翹起脣角笑的模樣真的很好看。可是他的眼圈實在是太紅了，紅到讓人一眼看到就覺得他笑的不開心。</p>
顧橋柯走出了臥室，順帶關上了門。</p>
溫韶左手拿着衣服緩慢的穿着，畢竟只有一隻手可以用，怎麼說速度也不可能會快。</p>
也許，只有他那抑制不住顫抖的指尖能表明他的內心。</p>
溫韶穿好了衣服，就連鞋子也是最開始來的時候穿的那雙，她往門的方向走去，輕輕的扭動着門鎖。</p>
細微的咔嚓聲讓顧橋柯整個人都僵住，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的奔向廚房。</p>
奔向溫韶看不到的角落裏。</p>
溫韶出來的時候環顧了一下整個客廳，並沒有搜尋到顧橋柯的蹤跡，但她也沒有一間房一間房去找的必要，因爲她知道他是故意躲起來的。</p>
只是很可惜，甚至都不能面對面道別。</p>
“我走了，再見。”溫韶的聲音其實有些弱，不怎麼大聲。</p>
但因爲整個房子都格外的安靜，以致於她的這句道別顧橋柯聽的一清二楚。</p>
可他卻沒有應聲。</p>
直到溫韶打開大門，又傳來大門關上的聲音。顧橋柯才緩緩的從廚房裏走出來，步伐很慢，慢的這麼短的一個距離他走了好長時間。</p>
如果事情敗露他就會死，他不在乎他死不死。可若是如此，一個罔顧生命的人，又真的會放過溫韶嗎。</p>
顧橋柯苦笑了一聲，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做無能爲力，也是第一次那麼的渴求權與勢。</p>
他盯着她離開的那個方向，眼中隱約有晶瑩閃過。</p>
再…見…</p>
如果真的能再見的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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