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夫人聲音有些急切:“謠姐兒啊,方纔你說去接你表姐,怎麼熒兒這麼久還沒回來啊。”

    “姨姥姥,阿謠剛纔去皇后娘娘那邊的禪院,似乎是看見太子殿下和熒表姐一起進了同一間屋子裏……”林謠一邊哭一邊說。

    “什麼?”楚老夫人大驚,“謠姐兒,這話可不能亂說。”

    “千真萬確!之前賞花會的時候,太子殿下就似是對錶姐有意。阿謠方纔在禪院看見熒表姐,就撞見這一幕,剛想要追上去,就看不見人影兒了……”林謠一邊哽咽一邊道,“然後……回來路上就看到好多殺手,阿謠可嚇壞了……”

    “都怪阿謠沒攔住熒表姐和太子殿下進同一間屋子,這才現在找不到表姐的……”林謠哽咽着,“在外邊看到殺手的時候,阿謠還以爲再也見不到姨姥姥了……”

    楚老夫人心煩意亂,心中掛念着還未回來的楚熒,只道了一句:“讓謠姐兒受驚了,回去休息吧,我再等等熒兒。”

    楚熒就站在屋外,將林謠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待林謠一番話講完,這才敲了敲門,推了房門進去,完好無損地站在林謠面前,笑眯眯地問:“表妹可是跟祖母編完了?——我竟然也是聽了表妹的話才知道,原來今日太子殿下也在靜山寺呢。”

    林謠剛拿帕子抹乾眼角的淚,紅腫着雙眼準備出屋子,便和楚熒迎面撞了個正着。

    “表、表姐不是和……”林謠趕忙住了口,磕磕巴巴地道,又掛上關懷的神色,“表姐怎麼纔回來?阿謠方纔去接表姐時候一直沒找到表姐,可是擔心壞了。幸虧熒表姐無事,不然阿謠沒把表姐帶回來,心中不知道要多自責……”

    “熒兒!”楚老夫人看到面前完完整整站着的楚熒,這才心中鬆了口氣,方纔聽到外邊打鬥聲時候,楚老夫人心中不知是有多擔憂。

    楚熒笑了笑,走到楚老夫人面前蹲下,溫順地道:“熒兒不孝,讓祖母擔心了。方纔外邊發生了些爭鬥,熒兒怕被捲入其中,便在禪院附近尋了個地方躲起來了,這纔回來遲了。”

    林謠趕忙道:“既然表姐回來就好,阿謠就先回房休息了……”說着就要離開。

    “等等。”這回開了口的反而是楚熒的母親,蘇氏蹙了蹙眉,問林謠道,“我們熒兒還好好地站在這兒呢,謠姐兒剛纔說的什麼‘和太子進了同一間屋子’云云的,又是怎麼一回事?謠姐兒可知道,事關女子名節的話,可是不能亂說的,更何況熒兒還是你的表姐。”

    楚老夫人這才意識到林謠話中有些不對,看了看身邊的孫女兒楚熒,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林謠,說:“是啊,謠姐兒,你剛纔說的那些又是怎麼一回事兒。”

    楚熒站起身子,淡淡地看着不遠處的林謠:“表妹,你不會不知道,每年中秋時候皇子們都是要陪同皇上去皇家寺廟祈福的吧……若是此刻他們都陪着皇上,那表妹,你又是怎麼看到太子、說出太子同我在一處這樣的話呢。”

    楚老夫人點點頭,接上話:“是啊,謠姐兒,每年聖上都會帶着皇子去皇家寺廟祈福的。”

    “莫非……是表妹方纔,見過太子殿下了?”楚熒盯着林謠的眸子,平靜地道。

    江斜方纔跟她說在禪房附近見過林謠、且林謠只是在附近徘徊,並未來接楚熒的意思時候,楚熒就已是有些懷疑林謠了。再聯想到,今日皇后給她的帖子,就是林謠親自拿給她、且方纔聽她的話裏,還是林謠主動說要去皇后娘娘那頭接她、以及在楚老夫人面前的說辭,楚熒心中已是差不多有了猜想。

    ——皇后給她下帖子,以及後面太子忽然來找她,怕就是和林謠一起商量好的。而現在,林謠又在楚家人面前傳她和太子的話,這不就是旁敲側擊地想讓楚家人信了她和太子之間應當是有什麼,然後把自己嫁給蕭端麼。

    只是楚熒還沒想明白,林謠不過就是來京城尋門親事而已,究竟是爲什麼、用什麼條件,要與太子勾結在一起。

    林謠面上有些泛白,一時間說不出話,只得有些勉強的開了口:“大約是阿謠方纔看錯了……”

    “哦,既然是表妹看錯了,那又如何能堂堂編出我‘與太子同處一室’這樣荒唐無稽的話,還要說給祖母聽呢?”楚熒不鹹不淡地出聲問,“這帖子是表妹拿給我的,應當也是知道,是皇后娘娘一人下給我的,而不是太子。”

    “是阿謠未尋到表姐,一時心急看錯了人,這才失言了,阿謠給熒表姐道歉。”說着,林謠的眼眶便紅了起來,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看着楚楚可憐。

    可惜面前的楚熒並不喫這一套,輕笑了一聲:“看來表妹倒是對太子殿下的事關心得很。”

    林謠呼吸滯了一瞬,虛浮地道:“表姐這是誤會我了……”

    “誤會?若是表妹對我有這樣的誤會,那不如我便跟表妹說清楚。”楚熒笑盈盈地看着林謠顯得有些慘白可憐的小臉,不知是爲了解開誤會,還是隻是單純的通知,“我與太子殿下清清白白,未來也不會有牽扯,希望表妹慎言。”

    “謠姐兒,就算是焦心你表姐,也不能跟亂說這些事啊,這可是事關你表姐的名節,哪由得你這樣無中生有地亂說。這回只是在我面前說了這些,我便只當你家在鄉下不懂規矩,又年幼不懂事,也不追究了。”楚老夫人聽了,看着面前編排過自己親孫女兒楚熒的林謠,皺皺眉,有些不滿,“罷了,你今日是好心去接你表姐,又受了驚嚇,早些回去休息吧。”

    林謠聽了楚老夫人的話,身子晃了晃,過了好久,才咬了咬貝齒,眼圈更紅了兩分,道“姨姥姥和表姐教訓的是,是阿謠這回做錯了……那阿謠便先回屋子休息了。”

    “有這些關心你表姐的精力,不若謠姐兒多操心操心自己的婚事如何?姨母回去這就再多替你張羅張羅、替你挑一份門當戶對的婚事。”開口的是蘇氏,話中帶着些淡淡的不滿。

    林謠的腳步頓了頓,回頭來看向蘇氏和楚熒,臉上卻是掛着絲成竹在胸樣的笑,回道:“那就麻煩夫人了。”林謠又衝着屋裏三個人福了福身,這才離開。

    待林謠走後,楚老夫人的臉上第一次對林謠露出了些許不耐:“我給謠姐兒之前也相看了不少人家,卻也一直每個後話兒。若是一直沒個合適的,我也不知該如何跟謠姐兒的外祖母交代。”

    看着林謠的樣子,楚熒心中瞭然,約莫着如今林謠已經給自己尋到了合適的目標,只是以林謠的胃口,推了那麼多不錯的門戶,不知如今看上的,是兆親王府,還是東宮。

    經過了靜山寺外邊一番打鬥,楚老夫人心中總有些不安,隔日便帶着楚府的女眷一同打道回府了。那塊青玉兵符落到江斜的手中之後,也再沒了聲兒。反倒是皇后的母家,王家,被毫不相關的人連着參了數封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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