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成親之前江斜早已說過二人成親是合作,但是李柔看着自己面前這位露出的脖頸和手臂白白淨淨沒有一點瑕疵、此時此刻生龍活虎得看起來身子爽利得不能再爽利的兒媳,瞥了自己不成器的兒子江斜一眼,眼神也是有些複雜。
這是楚熒今晨繼素雪之後,第二次看到這個熟悉的眼神了,江斜也是完全沒有意會到自己母親這個眼神中含着的萬千無奈,楚熒有些懵,江斜也有些懵。
茶敬得順利,兩位長輩皆是沒有給楚熒這位二嫁進承陽候府的兒媳什麼爲難,想來其中也有江斜的一份功勞。
只是江毅對楚熒的態度有些說不清道不明,雖是沒有給楚熒臉色看,但是多多少少有些冷淡,楚熒倒是也能明白,自己曾經是江毅女兒江心的主母,而自己如今二嫁的又是承陽候府世子——江毅的兒子,江毅心中許是有膈應,但楚熒能理解、卻也不在意。
江斜還有一位年紀不大的親弟弟,名爲江松,今年不過七歲,似是看着楚熒這位長嫂也不大滿意的樣子,看了幾眼便扭轉頭去。
“熒兒到承陽候府不必拘謹,今後這兒便是你的家了,若是有什麼住不慣的地方你直說便是,我做主給你添置。”李柔笑着讓小夫妻坐下,拉着楚熒的手吩咐着,又思索着如何能讓小兩口感情升溫,“既然你們二人能走到一塊,想來你對他也是有幾分瞭解的。你別看江斜在外邊似是渾了點兒,實際上他心細,應當也能做個好丈夫的。”
李柔看着自己這位知書懂禮落落大方、生得又沉魚落雁的兒媳婦還是格外滿意的。
當然,旁人自然是猜不出來,李柔看自己這位新兒媳順眼,不只是因爲家世,更是因爲當初楚熒收拾江心時候的那份魄力和手段——女人再嫁一次又有何妨?這般出身又好、手腕又利落的女子,又怎麼能埋沒了光華。
“日後你就在府中好好住下,也別擔心旁的什麼,想要中饋你就去管,不想要家中也有管家打理,你也不用擔心。”
楚熒想了想,自己纔到江家,還是應該在公婆面前留個賢惠持家的好印象,便開口主動問了,要同李柔學學管家。
“熒兒,你今日這雪銀頭面不錯,要保持住這個喫穿用度的價格。家中旁的沒有,唯有錢比較多,你若是閒來無事,就替家中分擔分擔,出去多花花錢。”李柔交代着,“你先花江斜的錢,若是不夠花了,你就到我這兒拿。”
面前這位婆婆大方得彷彿像是觀音降世,一副要拿着銀子普度衆生的模樣。
“所以……”李柔看着面前正在喝茶的小兩口,面不改色地問,“我什麼時候能抱上孫子或是孫女兒?你們夫妻倆有在努力嗎?”
江斜感覺自己這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僵硬地嚥了茶水。楚熒則低着頭用帕子擦自己嘴角的茶痕。
江斜總算明白爲什麼今天李柔看他們夫妻二人的眼神這般複雜了,原來母親是算着這茬——快逃!
“我帶着阿熒先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