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親王?”楚鳴在刑部任職,每日也是經手不少事情,“前些日子我手下經過一個王家庶子案子,算不得什麼大案,不過是酒後在花樓裏一起尋釁滋事的……但我們一查那人身份,竟是個私鹽販子的手下。”
“京中私鹽查得緊,怎麼可能有人在天子眼皮下倒賣私鹽?”楚熒問。
楚鳴看了一眼楚熒,然後意味深長地回:“這私鹽販子,是從西北封地來的。”
西北封地……不就是兆親王的封地嗎。
江斜和蕭宸對視了一眼,眼中皆是有了厲色。
當初在靜山寺遇到兆親王妃和皇后的時候,皇后爲何要許兆親王府經營官鹽的權力,原先還有些想不明白其中關聯,如今倒是有了頭緒。
“殿下可知,如今國內雪情如何?”衆人沉默着喝過一壺茶,臨走之前,楚熒問。
“弟妹爲何如此關心這場雪?”蕭宸笑了笑,算是明白今日江斜把楚熒帶來的目的了,“害怕今冬下大雪影響鄰縣百姓生活先辦了慈善坊、又讓舅舅在父皇面前幾次三番提醒,應當也是弟妹的主意吧。”
楚熒不置可否,不能提重生之事,只能答:“我做過一場噩夢,夢中那場雪災太過嚴重……到底是放心不下。”
“不必擔心,今年雪下得雖然大些,但是暫時還未上報來什麼災情的消息,也撥了東西下去了。”蕭宸也會不疑江斜的妻子,認真回答楚熒。
聽了回答,楚熒又稍稍安下心來。
江斜同楚熒走出茶館,今日正月十五,正是元宵節,民間有燈會,大街小巷都是掛上了漂亮各異的花燈,晚星點點,卻在懸着的花燈拋下的光華中黯然失色,街邊還堆着積雪,和燃過的爆竹的紅紙混在一起。
街上人來人往、摩肩接踵。二人並肩走在路上,或許是怕路上人太多、被人羣衝散,不知怎的,披肩和大氅之間,兩個人的袖角交纏,誰都沒有開口,但是手就自然地牽在了一起。
“去哪兒?”見方向並不是回家的方向,楚熒有些狐疑地問。
人們皆是擡頭仰望着絢麗花燈,提着手中的小燈籠嬉笑而去,亦或是笑語盈盈,猜花燈之下小箋上寫着的燈謎。
江斜和楚熒身邊,恰好還有一對年輕的有情人,男子看着像是個讀書人,生得白淨又儒雅,女子一張清秀的瓜子臉,毛茸茸的領子上露出一張帶着笑意的臉。
女子擡頭看着樹上掛着的一隻桃花形狀的燈籠,眼中映着紅色的光,語氣帶着雀躍:
“石哥哥,你可猜得出這燈謎的謎底?”
聞言,除了那女子和男子,楚熒和江斜也悄悄去看謎面。
——日日相伴同心結。
楚熒和江斜對視了一眼,兩個人於男女之情上有些遲鈍,想了很久,皆是沒猜出來。
而那女子的夫君看到這花燈是桃花形狀,略略沉吟片刻,臉上也是染了些紅暈:
“我知道了,是‘思’。”
“爲何?”
那女子也是有些好奇,臉有些紅撲撲的。
“‘日日相伴’即爲在身邊,而兩‘日’字並在一起,則爲上邊的‘田’字,而‘同心結’,便成了一個‘思’字。玉妹妹——我……我們今年成親吧!”
男子女子面頰微紅,在花燈下相望。
認真聽這男子分析謎底頭頭是道,江斜和楚熒也是連連點頭,聽到話的最後,男子的話中帶了急切,江斜和楚熒目光相撞中,也是微微地紅了臉。
重疊的衣袖之下,十指交纏,扣在一起。
在這寒冷的冬日,無端有些汗涔涔的。
二人穿過街市,最後,江斜帶着楚熒停在一家賣圓子的鋪子前面。
“看,這家鋪子還在。”
冬狩的時候,江斜答應楚熒,要同楚熒一起來看看這家圓子鋪。
去年的元宵節,兩個人同在這家鋪子喝圓子,只是那時二人不過是路人,誰也不認識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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