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儼進了書房以後,便看到張讓跪坐在一個座席上,並示意他坐到對面的座席上。</p>
張儼相信這樣的待遇肯定不是人人都有的。</p>
張儼施了一禮,便依言過去坐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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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張儼第一次看到張讓,發現對方身材修長,白面無鬚,臉上甚至還有些儒雅之氣,絲毫看不出來這是一個肆意妄爲的宦官。</p>
張讓看着四十餘歲左右,雖說年齡有些大了,但是看起來容貌仍然頗爲俊秀,想來年輕的時候容貌應當相當俊美。</p>
“咱家從朝廷聽說了你們雲中軍立下了不小的功勞,想着你們應當也會進來雒陽受賞,還想找機會與你見上一面,想不到你今日親自上門拜訪了。”</p>
張儼聽罷,連忙道:“張儼突然登門,實在是打擾常侍了,還望常侍恕罪。”</p>
張讓擺了擺手說道:“不礙事,不礙事,咱家最喜歡看到的就是你們這樣的青年才俊,與你們相處起來,咱家會感覺連咱家自己都彷彿年輕了許多。”</p>
張儼聽了張讓的這個話,不會傻到去認同對方,只是反駁道:“常侍言重了,常侍如今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不再年輕這樣的說法可還連不到常侍的身上。”</p>
聽了這個話,張讓覺得這廝年紀輕輕的倒是很會說話,也是個妙人。</p>
無論地位再高的人,總是願意聽到別人的讚揚的,何況這個容貌也確實是張讓的得意之處。</p>
張儼如此誇張的話了,正好撓到了他的癢處。</p>
“張郡尉,說笑了,歲月不饒人哪,不過咱家看張郡尉年紀輕輕的,又有作爲,好生有些好感,不知張郡尉你的表字是?”</p>
“稟報常侍,張儼的表字叫子敬。”</p>
“那咱家便稱你爲子敬了。”</p>
“下官感謝常侍的厚愛。”</p>
張讓擺了擺手,也不與張儼再多客套,說道:“張郡尉那麼晚了還來尋我,怕是有些事情找與咱家商量吧?”</p>
張儼一時之間卻是不接着張讓的話頭,說道:“常侍,下官還有一些物件存放在我的下屬處,他就在門房處等待,可否讓他把我要獻給常侍的物事送來,如此好說話。”</p>
張讓點了點頭,他自然知道那張儼所謂的物事是些什麼。</p>
張讓覺着也好,先看了看這對方此次的成色,纔好看菜下碟。</p>
不然到時候這廝獅子太大開口,送的東西又不太合自己的心意,這個事情也不知道該不該爲他辦。</p>
只見張讓拍了拍手,外面便走來一個名隨從。</p>
張讓對隨從說道:“你去把張郡尉的隨從引進來,讓他們把張郡尉的東西也一併送來。</p>
不多時,待從外面引進來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正是典韋。</p>
張讓一看大驚,這漢子身高已經足有九尺,這張儼已經算是高了,看樣子這漢子竟然比張儼還要高上一些。</p>
漢子那肩膀彷彿都有尋常人的大腿粗了,有如此猛漢在,也難怪這張儼竟然能立下如此大的功勞,果然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啊。</p>
侍從也是有些眼色的,自然不會讓這樣的猛漢靠近張讓。</p>
在二十來步外,侍從就止住了典韋的步伐,想從他手上接過了箱子,前來獻給了張儼。</p>
卻不料想,侍從看典韋拿單手拿着箱子那麼輕鬆,竟低估了箱子的重量,在接過箱子的時候,險些沒有拿穩,出了個小丑。</p>
張讓打開了箱子,看了看裏面的物件,呼吸都急促了幾分。</p>
這小在箱子裏面,竟然擺了足有七八千金。</p>
這廝好大的手筆,張讓想道:如果只是以前的張家,可能是傾盡所有,都拿不出來那麼多金子吧。看來這張儼此次討伐黃巾可得了不少的好處。</p>
不過這張讓也有個規矩,他只賺他應得的錢。</p>
張讓把箱子合上,看着張儼道:“子敬此次出手可稍微大方了一點,那麼重的禮,就算是我也輕易有些拿不住啊。”</p>
“常侍說笑了,區區的七八千金,在常侍的眼裏又算得上什麼。</p>
下官早就聽聞常侍提拔人才不拘一格,眼下張儼此番功勞還得勞煩常侍費心纔是。”</p>
張讓突然仰天長笑,心裏想道:這張子敬可真是個妙人,咱家一個賣官鬻爵的,竟然被他說的是不拘一格提拔人才。</p>
不過張讓聽着也是有幾分高興,道:“不知子敬此次那麼重的禮,是打算要什麼樣的職位啊?”</p>
只見張儼一臉正直的說道:“雷霆雨露均是君恩,當今的天子要封我什麼官,那自然得看天子的,下官又豈能多言。”</p>
張讓看着眼前這人說的這些屁話,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但是這皇帝還不是聽他們十常侍的。</p>
這廝又不說出具體的官名,看來又是存了想讓自己幫他想的心思。</p>
不過要是說張儼沒有說明白吧,其實他也已經給了答案。</p>
大漢朝的上層人士,誰不知道他張讓賣官鬻爵的具體價格。</p>
中郡兩千金,大郡郡守三千金,如果想做一做這州刺史的位置,那沒有萬金是萬萬到不了手的。</p>
如今這廝送了大七八千金,到不了州刺史的位置,看來對方心裏也有些清楚,以他這個年齡想做到州的長官,是絕對不可能的。</p>
便是這天塌下來,也不可能。</p>
但是七八千金可以做兩個大郡長官,但是又不足三個郡。</p>
張讓看來這廝想要幾個郡守位置,起碼是幾個郡的軍事長官,有些事情還是先溝通清楚的爲好,免得到頭來兩邊都不是人。</p>
張讓便問道:“不知道子敬此番想在哪裏爲官呢?”</p>
“稟告常侍,下官生於幷州,長於幷州,自然還是希望在幷州爲官的。”</p>
張讓聽了這話氣不打一處來,這廝剛纔還不說,現在才把自己的想法和盤道出,他這不是早就選好了嘛。</p>
“子敬”</p>
“下官在。”</p>
“你下次要是再不好好說話,休怪我令人打爆你的狗頭。”</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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