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漢末小士族 >第四百五十章 傳位於弟
    區區三名許貢的門客,自然不是成建制軍隊的對手。

    可待殺賊已畢,程普再看孫策時,只見其血流滿面,被傷至重。

    程普乃連忙以刀割袍,裹其傷處,救回吳會養病。

    後人有詩讚許家三客曰:

    孫郎智勇冠江湄,射獵山中受困危。

    許客三人能死義,殺身豫讓未爲奇。

    卻說孫策受傷而回,使人尋請張仲景醫治。

    不想張仲景已往中原去了,止有徒弟在吳。

    無奈,孫家之人只得命其治療。

    孫策也算是位高權重了,這張仲景的徒弟卻是年輕,爲其處理起傷口來,竟然緊張得滿頭大汗。

    帶來的徒弟頻頻爲其擦汗,也得虧房內再無別人,否則孫家衆人看到他這副樣子,難免要鬧出一個醫鬧事件來。

    終究這張仲景的徒弟醫術還算是頗爲精湛,到頭來還算是沒有辱沒其老師的名聲。

    一通忙活之後,這竟然也將孫策的箭傷處理的極好。

    便是如此,這張仲景的徒弟爲孫策處理完傷口之後,便令徒弟將孫家之人引入房中,且細細的叮囑道:“諸位,賊人箭頭有藥,毒已入骨。須靜養百日,方可無虞。若怒氣衝激,其瘡難治。”

    孫策爲人最是性急,恨不得即日便愈,心裏極爲不忿,卻又無可奈何。

    將息到二十餘日,忽聞張紘有使者自許昌回,孫策卻是忍不住了,不理家人苦苦相勸,只喚問之。

    使者道:“曹操甚懼主公;其帳下謀士,亦俱敬服;惟有程昱不服。”

    孫策道:“程昱曾有何說?”

    使者進入堂中之時,家人早有叮囑。不可使主公憤怒。

    可使者心裏明白,那是程昱的話若是說出來的話,主公必然改顏大怒,當下乃不敢言。

    孫策見此,心中惱怒,固問之。

    使者見孫策已然發怒,心中畏懼,只得從實告道:“程昱曾對曹操言主公不足懼也:輕而無備,性急少謀,乃匹夫之勇耳,他日必死於小人之手。”

    孫策聞言,想到他今天如此際遇,更是大怒道:“匹夫安敢料吾!吾誓取許昌!”

    遂孫策不待瘡愈,便欲商議出兵。

    張昭苦諫道:“醫者戒主公百日休動,今何因一時之忿,自輕萬金之軀?”

    “主公玉體違和,未可輕動。且待平愈,出兵未遲。”

    文武將佐並家人又勸,終究是勉強將孫策勸下了。

    只是孫策心中憤憤不平,餘怒未息,病體便看着愈發嚴重了。

    是夜,孫策宿於寨內,又見許貢披髮而來。

    孫策於帳中叱喝不絕,帳外之人聽聞帳內動靜,皆是驚恐不已。

    次日,吳太夫人傳命,召孫策回府。

    孫策乃歸見其母。

    夫人見孫策形容憔悴,泣道:“兒失形矣!”

    孫策即引鏡自照,果見形容十分瘦損,不覺失驚,顧左右道:“吾奈何憔悴至此耶!”

    言未已,忽見許貢立於鏡中。

    孫策拍鏡大叫一聲,金瘡迸裂,昏絕於地。

    夫人連忙令左右將孫策扶入臥內,並且連忙派人再去請那張仲景的徒弟,前來爲主公醫治。

    須臾,醫者未至,孫策意甦醒,自嘆道:“吾不能復生矣!”

    孫策既已有此感,乃令左右隨從,召張昭等諸人,及弟孫權,至臥榻前。

    家人見此,心中苦痛,皆啼哭不已。

    孫策見此,反露大英雄大豪傑之本色,尚且勉強安撫住家人。

    片刻,孫策方纔轉過頭來,向張昭伸出了手。

    張昭連忙上前接住。

    孫策囑咐道:“天下方亂,以吳越之衆,三江之固,大可有爲。子布等幸善相吾弟。”

    堂內衆人聽了孫策的話,瞬間神色各異。

    孫策到頭來還是將他的位置傳給了孫權。

    孫策是有一個兒子的名叫孫少,今年方纔六歲。

    若是按照常理來說,孫權孫策死後,應該將位子傳給兒子纔是,料想也不會傳給弟弟孫權。

    這也是張儼爲什麼懷疑孫策遇刺的事情,是曹操設下的陷阱,而不是孫權做的原因。

    因爲若是孫策死後,世人的第一想法,就是孫策必然會將位子傳給兒子,而不是傳給弟弟孫權。

    這裏面孫權要想接位的難處,實在太大了。

    很簡單,孫策如果事有不逮,作爲文臣第一的張昭,肯定會馬上變成挺孫昭派,而絕對不會是挺孫權派。

    張昭也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孫策,果然看到孫策的眼睛裏,傳來了些許期盼的目光。

    張昭知孫策,孫策也知張昭。

    孫紹太年幼,孫策若傳位兒子,主政的一定是張昭。

    如今曹操與張儼勢大,驃騎軍當下更是兵臨荊州,虎視眈眈。

    孫家根本難以兩家相抗衡。

    那江東一定會降於曹操或者張儼,孫策在之前看到張昭的一些謹慎退守的性格,便明白文臣第一的張昭其實是投降派,因而這個位置斷然不能傳給自己兒子。

    因此,孫家的下一代主君,必然是一個成年的,可以親政的主君。

    那麼無論是論權謀、論智慧,孫權就是孫策唯一的選擇了。

    孫策雖然病重,可是他終究還沒有糊塗。

    張昭稍作猶豫,最後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主公,請放心。”

    孫策看到對方答應,臉上也是勉強露出了一絲笑容,當下乃令人取印綬與孫權。

    孫策召孫權至近前,說道:“若舉江東之衆,決機於兩陣之間,與天下爭衡,卿不如我;”

    “舉賢任能,使各盡力以保江東,我不如卿。卿宜念父兄創業之艱難,善自圖之!”

    孫權聞言大哭,拜受印綬。

    孫策見此,心中亦有感傷,只告母道:“兒天年已盡,不能奉慈母。今將印綬付弟,望母朝夕訓之。父兄舊人,慎勿輕怠。”

    孫策母親甚是垂淚,哭道:“恐汝弟年幼,不能任大事,當復如何?”

    孫策苦笑,道:“弟才勝兒十倍,足當大任。倘內事不決,可問張昭;”

    “外事不決,可問周瑜。恨周瑜不在此,不得面囑之也!”

    孫策交代已畢,心中卻還有些不太放心,又喚諸弟囑道:“吾死之後,汝等並輔仲謀。宗族中敢有生異心者,衆共誅之;骨肉爲逆,不得入祖墳安葬。”

    諸弟泣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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