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遠山坐在韓鳴身旁,主動開口聊起了虎哥的兄長大熊。
都統?!
軍團都統起碼是武師境的強者,韓鳴沒想到大熊還有這樣的背景,一時間心頭如壓重山。
七品武侍境的大熊興許可以應付,但百竅盡通九脈相連,站在諸國境內武力巔峯的武師境強者,與之爲敵就跟找死一樣。
“韓哥不用多慮,我早爲韓哥想好了退路!”趙遠山邀功一般咧嘴笑了起來。
“什麼退路?”韓鳴面色詫然。
“韓哥,我大胤邊關駐軍基本分爲三個兵種,一是破陣衝殺的騎兵,二是排兵佈陣的步兵,三是舉弓射敵的弓兵,這三個兵種,你可知道哪個厲害一些?”
趙遠山賣了個關子,神祕兮兮地開口反問。
“騎兵?”
韓鳴素來聽聞騎兵在戰場上銳不可當,一千鐵騎足以沖垮萬人步兵軍團的陣型,因此騎兵理應是最強的兵種。
趙遠山露出一副果然是這個回答的模樣,卻是搖了搖頭。
“韓哥,這三個兵種裏最厲害的其實是弓兵,雖然外面都傳言騎兵最爲消耗人力物力,但實則弓兵纔是三個兵種裏最受重視的,不是膂力無雙者根本難進弓兵團!! ”
“強悍的弓兵依靠重弓,可於千米之外射殺敵首,五品武侍境的弓手,若能拉開三百石的強弓,配上專用的破甲箭,可在五百米內,射殺九品以下的武侍境!!”
聽到趙遠山此話,饒是韓鳴也是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冷氣來,五品武侍越三品射殺九品,實在匪夷所思。
“因此能開重弓的弓手在整個軍中都是極受尊崇的存在,受到特殊的優待和保護!”趙遠山說到這裏,臉上隱隱露出幾分羨慕來。
“你是說……”韓鳴猜到了趙遠山的意思。
這時盧蒼插了一句話道:“在虎牙關內唯一不怕那怒虎軍都統的,就是弓兵團校尉範永寧!”
“昨晚我看韓哥出手,血肉體魄膂力應是遠超常人,以你的資質參入弓兵團,就算是大熊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報復!”
“弓兵。”
韓鳴面露沉吟之色,擡目看向了遠處的荒野……
正午,頭頂烈陽如焚。
韓鳴盤坐在陽光最爲熾烈的車架中央,緊閉雙眸扣印修煉。
一縷縷金黃色的赤陽靈氣猶如無數金絲一般纏繞在其周身左右,沿着他的各路大竅以及毛孔徐徐入體。
潮洪一般的血氣沿着他的經脈朝着尚未貫通的大竅直奔而去,每一次撞擊都讓他渾身泛起細密的疼痛來。
人之軀殼共有三百六十顆引氣大竅,每貫通四十顆大竅可連通一條氣脈,每連通一脈可晉升一品!
五品氣脈名爲罡氣脈,血氣行通此脈,可透體而出,化爲護體罡氣。
罡氣何用?
水火不侵刀槍不入,附着於拳腳之上,更是堪比快刀利劍,殺力驚人。
因此武侍境武者有無罡氣,戰力有天壤之別!!
韓鳴上月月底晉升四品,如今又過小半個月時間,才貫通二十一顆大竅,距離連通罡氣脈,仍需十九顆大竅。
好在金烏血足夠撐到抵達東疆,每夜煉化之後,血肉就會精粹一次,血氣濃度大大提升,白天以血氣衝竅時,便會輕鬆不少。
趙遠山盧蒼兩個官兵以及其他囚犯見韓鳴修煉時金光繞體神聖不凡,心頭都是更加敬畏了幾分。
咔!!
突然之間,他體內傳出一聲脆響,罡氣脈上某顆大竅竅口終於破裂。
咕!!
靈氣隨之灌入竅內,與大竅息息相關的周身血肉筋骨頓然開始瘋狂地吸收靈氣。
韓鳴體內的氣勢再度開始拔升,等到氣息完全穩定後,他才徐徐睜開了眸子。
“恭喜韓哥實力又有精進!!”
趙遠山和盧蒼都是拱手慶賀,一個多月的同行,韓鳴的實力幾乎是日日有增,令兩人心頭既羨慕又嫉妒。
韓鳴面色淡然地輕輕應頭。
此時已經是暮色四合,囚車原地駐紮。
聽聞再往前走個一兩天就要進入真正的東疆府地界,到時候必有城鎮村落,他們也能沿途補給,日子要好過不少,因此一羣囚犯們都是興奮不已。
韓鳴坐在火堆旁,吃了一點乾糧後,就開始煉化金烏血。
直到後半夜,他耳根若有所覺地輕輕一顫,豁然睜開了雙眼,看向了囚車旁幽暗的四野。
片刻後,一道消瘦嬌弱的身形才踉踉蹌蹌虛弱地走出了夜色。
一路上不知跌倒了多少回,她的膝蓋和手掌上已經是血水淋漓,巴掌大的小臉蒼白如紙,兩頰都是亮晶晶的香汗。
應是怕了韓鳴,所以少女站在囚車旁,不敢再往前半步,在冷風中凍得瑟瑟發顫。
韓鳴目光幽沉地看着少女,許久之後,纔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一如既往沉默不言,只是用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韓鳴。
沒有聽到回答,韓鳴再無興趣。
正想閉目繼續修煉,卻聽那少女脆生生地開口道:“真名忘了,只記得小名,凝香。”
“你跟着我,想幹什麼?”韓鳴雙手平撐放在火堆旁取暖。
“狼妖強,所以我跟着他活命,你比狼妖強,所以我跟着你活命。”凝香雙手抱住了雙臂,凍得銀牙輕顫。
“我爲什麼要留你?”韓鳴目光看着跳躍的火焰,淡然開口問道。
“你讓我做什麼都行,只要不留我一個人。”凝香盯着韓鳴,將玉手攥成了拳頭,緊緊握着。
呼!!
韓鳴輕吐一口濁氣,擡目看向了幽暗廣闊的天穹。
韓家已是柳氏母子的老巢,爹爹慘死在大婚之夜。
唯一的妻子也被他血書所休,如今他也算是舉目無親苦孤零丁了。
“你過來吧,自此以後,你我二人相依爲命!!”
凝香這纔敢邁步坐到韓鳴身旁。
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坐在荒野上的火堆旁取暖,橘紅色的火光將兩人的身影拉得狹長……
第二日囚車在啓程時,便多了少女一個。
她替韓鳴揹着行囊,每日功課便是給韓鳴端茶送水。
無論是囚犯們調侃,還是趙遠山盧蒼兩人說話,她自來是一概不聽,從不回話,唯有韓鳴開口訓話時,纔會用心聽講。
又行兩天,便見城鎮村落,所有囚犯一律帶上了手鍊腳銬。
韓鳴買了一副弓箭,在趙遠山盧蒼兩人的指點下邊走邊練。
誰知他還沒能精通,凝香卻在一旁耳薰目染,一日搭弓射箭,射落一隻飛雀。
“此女天資世所罕見,但心路不正,若不加管束,必是魔頭災星!!”白大爺幽然一嘆。
在臨近抵達東疆要塞最後一晚時,韓鳴終於要貫通罡氣脈的最後一顆大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