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旋殿內燈火通明人影重重。
韓鳴到場時,軍中四十餘名校尉幾乎都已到場。
殿內皆是寒暄笑臉,一派熱鬧的景象。
整個大殿分列左右兩排坐席,殿上的席位則是兩名都統以及皇子公主們所坐的位置。
“韓鳴,這裏!”
韓鳴尚未找到落座之處,早到一步的齊松便發現了韓鳴。
他站在靠近左上座的位置朝着韓鳴招了招手。
一時間正在和齊松攀談的軍中校尉們都是詫異地投來目光。
韓鳴面帶笑意,闊步走去。
“範老大特意給你我安排了左上的位置,坐吧!”
齊松和煦地咧嘴一笑,率先落座。
韓鳴便跟着坐在了左列第二個位置,也就是齊松身旁。
嚯!!
本來議論紛紛的場內,霎那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是側目看向韓鳴,眼神滿是敵意和冷蔑。
“那個便是神箭團剛剛上來的教頭?”
“嗯,聽說之前是個充軍的罪犯!”
“就是他在關外孤身射殺了十三名狼酋國神箭手?”
“我聽神箭團的人說,這小子回關後就帶了一串狼酋國神箭手的腰牌,是不是他殺的,誰也沒親眼看到!”
“剛上任就敢坐在左二的位置,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等着吧,一會橫拔來了,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
衆人議論紛紛之際,一道粗曠豪放的笑聲便從殿外傳來。
緊跟着兩道身穿黑狼戰甲的校尉就並肩走入了凱旋殿內。
這兩個校尉一個比一個身形魁梧,滿身皆是彪悍之氣,一入凱旋殿內,其他校尉自然而然地爲兩人讓開道路。
韓鳴瞟了一眼,這其中之一正是怒虎軍校尉大熊。
另外一人膚色黝黑,雙目虎虎生威,一身戰甲被強健的肌肉高高頂起,整個人看起來猶如鐵塔一般威武。
如果所料沒錯,此人應該是東疆軍有名的虎將橫拔。
在整個東疆,橫拔都是威名赫赫。
自參軍以來,無論是與蠻族交戰還是與狼酋國摩擦,此人向來都是身先士卒,入敵陣如入羊羣,性情剛烈暴躁,屬於一點就着的火*桶。
其武道天賦自不用說,放眼整個關內,七品境界中,也唯有神箭團齊松能夠與之匹敵!
軍中大宴,橫拔向來都是與齊松並列左一左二的位置,因此諸多校尉也都把齊松身旁的位置,默認爲橫霸的專屬座位。
韓鳴一個才參軍沒多久,實力尚未被衆多校尉認可的新人,如今坐在了那麼靠前的位置,自然扎眼!!
就算當初的陸武奇,也自來是坐在左三的位置。
軍中雖然沒有那麼多繁文禮俗,但實力爲尊的鐵律更顯突出。
橫拔入殿後,目光橫掠全場,自然而然地便看到了齊松和韓鳴的位置。
他眉頭微微一皺,面露不爽,旋即不顧周圍攀談之人,闊步朝着齊松韓鳴走去。
一路上,所有軍中校尉都是側身退讓,皆是一副隔岸觀火不嫌事大的模樣。
那和橫拔一道入殿的大熊亦是雙手負背,面帶冷笑地跟了上去,看樣子肯定是要煽風點火添油加醋。
他確實是沒想到韓鳴能一個人從關外回來,更沒想到韓鳴能在關外射殺十三名狼酋國神箭手,立下如此奇功!!
更更沒想到,韓鳴回來後,借用範永寧之手,瞬間處決了陸武奇。
要不是有萬屠這個怒虎軍都統的義父在,恐怕連他一併都要被範永寧問罪。
這種種意外讓他心驚膽戰,韓鳴如今已經成了他的眼中刺肉中釘,不除掉韓鳴,他寢食難安。
……
韓鳴自然也看到橫拔一路闊步走來,氣焰熊熊。
他面色淡然地放下酒杯,擡眸迎着橫拔略帶不爽的目光看去。
齊松見此情況,趕忙起身攔下橫拔。
“橫拔,位置是我們校尉範老大定的,你不要胡來!”
橫拔呲牙一笑,盡顯狂橫之姿道:“範老大連座位都要訂下來,真把自己當成虎牙關的都統了?!”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範永寧的實力地位不似軍團都統,更勝軍團都統,軍中誰敢不敬。
也只有橫拔這樣的狂人,纔敢如此說話!
“橫拔,你不要亂說!!”齊松微微一愣。
旋即,他上前半步,壓低了聲音在橫拔耳邊道:
“我們老大自然無暇分心這樣的事情,是我的安排。”
“韓鳴是我的後輩,更是神箭團的後起之秀,在這樣的場合下坐在前排多多露臉,對他未來更有裨益!”
“哦!!”橫拔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目光直勾勾地放在了韓鳴身上。
隨後他大手推開了攔在身前的齊松,兩步上前站在了韓鳴的席位前,嘴角一咧道:
“你是新人,我就不追究你擅自落座的事情了,和我打一架,贏了,你就可以坐在這裏,如何?”
韓鳴雙手按膝而起,微微一笑。
他尚未開口,緊隨而至的大熊卻是陰陽怪氣地刺激道:“可千萬別推脫,也好讓我們看看你到底是怎麼在關外一人射殺了十三名狼酋國的神箭手!”
一時間整個殿內所有目光都是匯聚而來。
好奇有之,但冷蔑譏諷者更多。
韓鳴坦然自若地站在原地,並未在意大熊的言外之意,反而朝着身前的橫拔端起一杯酒水來。
他朗聲長笑,語聲如滾雷般在殿內傳響不斷。
“身爲軍中後輩,理應爲前輩讓座,這位置本該由橫拔校尉來坐,聽聞橫拔校尉場場戮戰身先士卒血戰到底,實在佩服,今日韓鳴斗膽向橫拔校尉敬酒!!”
“壯士糾糾,武運昌隆!!!”
韓鳴目光誠摯地舉着酒杯,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意。
橫拔找茬的氣勢瞬間消決,心性耿直剛烈的他,面對以退爲進的韓鳴,一時間黝黑的臉色竟然多出了一絲羞愧的紅暈。
他彎腰端起酒桌上的酒壺,與韓鳴狠狠*杯。
“漂亮話,我不太會說,但你這樣的朋友,我喜歡!!”
“我橫拔先飲爲敬!!”
橫拔拔下酒壺蓋子,仰頭飲酒。
喉結一上一下,咕咚咕咚地將一壺酒水灌入腹中。
旋即一擦嘴角,將酒壺壺口朝下。
啪!!
韓鳴咧嘴一笑,扔了手中的小酒杯,彎腰拿起齊松桌上的酒壺,打開酒壺蓋子,咕咚咕咚一氣飲盡。
而後學着橫拔的模樣,將壺口朝下。
兩人目光在半空相接,旋即嘴角都是陡然上揚,繼而發出爽朗的笑聲來。
“韓兄,坐!!”
橫拔一屁股坐在了左三的位置,大手拍桌,“人生難得知己,上酒!!”
韓鳴亦是朗笑落座。
整個殿內的校尉們都是面面相覷。
誰也沒想到剛纔還劍拔弩張的氣氛,竟然在短短几刻時間內,就變成了知己相逢的場面。
這尼瑪!!
大熊臉皮抽搐,惡狠狠地瞪着韓鳴,眼底血絲滿布。
爲了能和橫拔交好,他可是廢了不少心血,從各處蒐羅美酒,親自送到橫拔的營帳。
可就算如此,他與橫拔的關係也僅僅只到酒肉朋友的地步。
可韓鳴與橫拔纔剛剛相認,卻像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般親熱!
這實在是讓他嫉恨!!!
不要說大熊,饒是齊松,也從來沒有和橫拔如此對壺痛飲過!
橫拔只是將他視爲對手,但從來不是知己!
畢竟兩人,一個是在前線廝殺血戰,一個是在後方射發冷箭,性情難合!
但韓鳴怎麼能和橫拔坐在一個桌上的?
“兄弟,說說你是怎麼在關外幹掉了十三個狼酋國神箭手?”
“嗨,別提了,大雪天,老子脫得跟條光溜溜的兔子一樣在雪地上裸奔……”韓鳴搖了搖頭,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樣。
“哈哈哈哈哈!!你他娘也太狠了吧!”橫拔笑得眼淚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