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知走到前面的指示牌前,看着上面的提示,她意識到,自己身處度假的景區。

    度假?

    寧知突然想起了什麼,她眉頭一皺,心下有點着急。

    她需要儘快找到陸絕。

    陸絕大一的時候,陸父和陸母帶着他,還有陸深遠去了度假山莊遊玩,就在山莊裏,陸絕不小心掉下了湖裏,幾乎淹死,是陸深遠及時發現,跳下水把陸絕救上來的。

    這是寧知曾經從陸母的口中聽到的版本,但寧知深知道陸深遠的真面目,所以,她不相信陸深遠會真心誠意救陸絕,更甚至是爲了陸絕,幾乎命也不要的這個說法。

    景區太大了,寧知根本不知道去哪裏找陸絕。

    她找到了景區的路線圖,發現這裏不僅只有一個湖,她數了數,至少有三個湖,而且分別在東南西的位置,湖與湖的距離很遠。

    寧知只能先去距離最近的一個湖去碰碰運氣。

    她曾經問過陸母,知道陸絕掉下湖的這件事是下午發生的,但是具體在幾點,陸母也不清楚。

    寧知看了看天色,現在應該就是下午,陽光猛烈,哪怕寧知此時感覺不到太陽的溫度,也能看出周圍的植物被太陽烤曬着,葉子也捲了邊。

    她加快了腳步。

    來到最近的荷花湖時,寧知發現周圍有不少人,湖邊也有半人高的圍欄,顯然,陸絕並不會是在這裏掉下去的。

    寧知趕緊離開,繼續去尋找其他湖。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竟然走到了景區裏的酒店附近,正好碰見陸母和陸父從酒店門口走出來。

    寧知神色一喜,她趕緊走了過去。

    站在陸母面前,寧知突然想起對方看不見自己,寧知有點急,她總不能現在直接在陸母和陸父面前現身,這樣會嚇死他們的,而且顧及到周圍有那麼多人,她更加不能突然出現。

    “你剛打電話給深遠的時候,他怎麼說的?他和小絕在哪裏?”陸母身上穿着精緻的長裙,頭上戴着草帽,她挽着陸父的手,往前走着。

    看得出陸父現在的心情好,他俊嚴的眉目柔和了幾分,半摟着妻子的腰,嘴角也帶着笑意,“他們現在南門那邊。”

    南門?

    寧知回想了一下。

    剛纔她在路線圖上看到南門也有一個湖,但地處偏僻,沒有荷花湖和放生湖有名氣。

    寧知顧不上陸母和陸父在說什麼,她快速往南門的方向趕去。

    南門這邊有一個人工湖,因爲偏僻,附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景物,過來這邊的遊客很少。

    陸深遠站在樹下,他看着不遠處,站在湖邊發呆的陸絕,他的眸色暗了暗。

    陸深遠慢悠悠地走過去,他問陸絕,“你看得這麼入神,湖裏有什麼?”

    陸絕沒有迴應他,他漆黑的眸子安靜地看着湖面,看着陽光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像是鍍了一層金碎。

    自閉症患者有時候喜歡看這樣閃亮的東西。

    陸深遠勾了勾脣,還真是一個傻子,看着湖面就能發呆發愣。

    周圍空曠,安靜無人,只有一兩聲鳥叫聲。

    陸深遠走到了陸絕的背後,幾乎要貼上陸絕的背,他湊近陸絕,脣角勾着冷笑,“湖裏有更好看的東西,你要不要下去看看?”

    說着,他臉色不變,直接將陸絕往前一推。

    陸絕腳下不穩,他整個人往前撲進了湖裏。

    巨大的水花濺起,陸深遠居高臨下地看着水裏撲騰的陸絕。

    他不會犯蠢地想要在這裏謀殺陸絕,他的腦子還不至於這樣笨,只不過,讓陸絕喫點苦頭,還是可以的。

    “小絕,你堅持一下,我準備下來救你。”陸深遠開口,語氣裏卻帶着冷漠,他身姿筆直地站在湖邊,並沒有任何的行動。

    很顯然,他就是要整陸絕。

    寧知趕來的時候,她一眼看到站在湖邊的陸深遠,他雙手插着褲袋,居高臨下地看着湖裏。

    而周圍並沒有陸絕的身影。

    寧知的臉色瞬間沉下,她快速跑過去,一眼看到了在湖裏掙扎的陸絕。

    陸絕並不會游泳,他也不懂得呼喊救命,只能笨拙地划着水,胡亂掙扎,幾乎要被水淹沒。

    寧知心尖像是被狠狠地擰了一下,疼痛難耐。

    她惡狠狠地瞪了陸深遠一眼,走到他的背後,她消耗一個小太陽,換取一分鐘的接觸實物時間。

    寧知咬着牙,狠狠使勁,一腳將他往湖裏踹了下去。

    然後,她從另一邊跳下湖裏。

    與陸深遠掉下湖,迸發出巨大的水花不一樣,寧知跳下水,是沒有任何動靜的。

    她快速游到陸絕那邊,手剛拉上他的衣服,轉眼,寧知被陸絕帶着沉下了水裏。

    她抱着他,少年的身體寬壯,一下子纏上她,肌膚緊貼。

    寧知的手摟在了陸絕勁瘦的腰上,她帶着他游出水面。

    “陸絕。”寧知感受不到水的溫度,但能感受到陸絕身上的溫度,帶着一股子的冷意,“不用怕,你抱住我。”

    陸絕的手有了支撐,下意識摟住了寧知的腰,他漆黑被打溼的眸子裏的慌亂逐漸褪去,倒映着寧知的模樣。

    少年低啞的聲音彷彿沾了水汽,像是受了欺負,終於找到主人的小奶狗,有點委屈,“怪姐姐。”

    怪姐姐,來救他了。

    “我帶你上去。”寧知的腰被少年粗壯有力的手臂緊緊摟住,她示意陸絕,“你不用貼這麼緊。”她不方便施展動作。

    少年的身體緊緊貼上她的,幾乎黏在一起。

    陸絕抿着脣,捨不得地鬆開了一點。

    寧知帶着陸絕,往另一邊游去,根本不管在不遠處,依然在水裏撲騰,完全懵了的陸深遠。

    她拉着陸絕來到湖邊,陸絕爬上石階,然後伸手去拉寧知上去。

    寧知身上的衣服並沒被打溼。

    而陸絕一身紅色的運動服全溼透,頭髮也溼透,水珠不斷順着他的鼻樑,側臉滾落。

    他的臉色蒼白,脣色也泛白,眸子漆黑,紅色的衣服趁着,有種說不出的病弱,妖孽感。

    陸絕溼亮的眸子看着她,捨不得眨眼,“怪姐姐。”

    “我帶你回去換衣服。”寧知牽着陸絕的手。

    她看到水裏的陸深遠滿臉震驚的神色,尤其是他看見陸絕竟然游到了湖邊,還上了湖,他整個人懵住了。

    寧知眼裏帶着冷意,她牽着陸絕往陸深遠那邊走過去,她居高臨下地看着陸深遠準備從湖裏爬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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