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姬昌聽的怒目瞪圓，巨大的怒火幾乎要壓制不住。
在此時此刻，聽到姬發這番話的他，終於是真正的怒了！
至於姬發，他說完，便平靜的站在那裏，一副任由姬昌打罵的模樣。
而姬昌手雖擡起，卻始終沒有落到姬發的臉上。
“混賬啊！”
而是陡然伴隨着一聲低喝，又落回了身下。
“發兒！爲父承擔了那麼多，卑躬了那麼多！屈膝了那麼多！就是想讓你，不去卑躬屈膝！想讓你日後可以，毫無障礙，毫無負擔，毫無屈辱的去登基！去當天地人皇！”
姬昌嘴角都溢出了血水，頭頂的火焰幾乎要壓不住，三魂七魄又有了不穩的徵兆。
他看着姬發嘶吼道：“可你卻自甘墮落！？
你怎麼可以給人當傀儡！？
我當就可以了！因爲我！絕不會登基！我會在事成之前就去死！！可你怎麼可以當，傀！儡！？”
噗！
一口黑血又是吐了出來，這一次，姬昌是真的損耗了魂魄。
因爲極度的暴怒與不甘心！
他可以當傀儡，可這唯一希望的兒子，卻也當了傀儡，那日後姬氏，便永無翻身之日了啊！
姬發見此，則連忙一伸手，扶住了姬昌。
同時擡手就是一顆金光閃閃的九轉金丹送入了姬昌的嘴裏。
九轉金丹這種東西，他還是私藏了一些的。
一顆九轉金丹下去，姬昌那幾乎快要崩潰的身體就再次穩固，臉色也瞬間紅潤了起來。
只是他生氣卻是依舊。
喘勻了幾口氣的姬昌，猛的又一擡手，一巴掌抽在了姬發的臉上。
低吼道：“你救我作甚！？
直接乾脆讓我死了多好！？”
姬發不躲不避，淡然接了這一巴掌，隨後平靜道：“兒子知道父親的想法，但兒子也知道，即便事成，父親你直接讓兒子登基，兒子依舊不會成爲那與聖人平等，高出世間一切仙的天地人皇，因爲他們能成就我們，也能隨手覆滅我們，父親，這一點，你比兒子清楚，你其實憤怒的，也在這裏，你並非是怒兒子。”
姬昌聽的踉蹌着後退了一步，繼而癱坐在了地上。
鬚髮皆白的他坐在那裏，淚如雨下，只自語道：“我們將會是人族的罪人啊……他們想要奴役人族啊……掀翻了人皇……人族將沒有自己的主啊……”
“父親啊。”
倒是姬發神色坦然，他也衣袍一撩，和姬昌一樣坐在了地上，父子對目，平靜道：“這是天地大勢，非是你我父子之罪，那是自上古時期，天道就對一代代人皇的枷鎖，乃至至今，藉助你我父子之手，徹底結束人皇這一稱號而已，畢竟，人族繁衍至三界六道，乃衆生之長，萬物之靈，如此大氣運，大功德，大偉力，怎麼可能由得一個人掌管呢？
必要回歸天道，必要回歸氣數啊。”
姬昌仰頭閉目，也不說話，任由淚水流下。
姬發則是平靜道：“不過此事也並非沒有轉折。”
姬昌渾身一顫，睜開雙目，看向姬發，滿是血絲的雙目之中帶着疑惑與期盼。
姬發緩聲道：“他們想以我們當傀儡，那便要給好處，兒子若是藉此遊走，輾轉，默默修行之下，他日一旦證道，兒子亦是天地人皇！人間百姓，亦得兒子庇佑，三界六道衆生，依舊以人爲尊，而不是什麼妖魔鬼怪也能讓人跪拜！”
“你雖有此志，卻焉有此能？
……那是證道……成聖啊。”
姬昌聽姬發如此說，心情也逐漸穩定了下來，只是目中帶着悽色，嘆息一般的自語。
不過終究是姬發的言行舉止，讓他知道，自己這兒子，並非是那種無腦的卑躬屈膝之輩。
他也是有自己的想法與考慮的，心智比之自己，應該更好。
他，能屈能伸……
“兒子如何沒有此能？”
姬發一聽，倒是笑了笑，隨後便微微一眯眼。
剎那，一股股氣勢呼嘯而出，巨大的威壓直讓四周空間晃動，那是屬於混元金仙后期的強者威能！
“你……”
姬昌被這威能激的一驚，當下看着姬發，直好似不認識他一般。
姬發則是吐了口氣，又收回了威能，恢復了正常模樣，只是平靜道：“好叫父親知道，兒子現在，已經是準聖了！是隻差一步，就可證道成聖人的，準聖！”
“你現在是準聖！？”
姬昌目瞪口呆，以至於身形都有些顫抖，全是不可置信。
王侯貴族，佔了人間氣數，命格高貴的同時，修行之道就會極其的艱難。
所以他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天仙修爲，連壽元都是固定死的。
至於姬發，哪怕從小天賦異稟，苦修這麼多年下來，也只是一個真仙。
亦是壽元固定，早晚消亡。
可如今，自己的發兒，竟然修成了準聖！
那這就代表着，他有無窮壽元啊！
那一切，就都有變數！
“我是準聖……”
姬發點了點頭，隨後將姬昌扶了起來，平靜道：“父親，這下你可以放心了，這人間，我定不會交到別人手上，即便暫時的被奪走，他日……我也一定會，拿回來！”
姬昌看着姬發，一時無言。
自己這兒子，已經真正的長成了，再也不用依附自己的羽翼之下！
但終究他還是有些顧忌，只是皺眉問道：“你這一身修爲，如何來的？
可是有什麼陷阱？
你一定要注意啊！萬不可最後成了別人的嫁衣！”
姬發點頭道：“父親放心，兒子心中曉得，自有計較。”
姬昌也只得點了點頭道：“哎……天數作祟，你我父子，如今在他人掌控之下，一切形式所做，半點不由人啊……發兒，爲父只願你日後能脫離束縛，真正的隨心所欲，掌控人間！”
姬發聽的笑了笑，隨後面容恢復正常。
他拍了拍姬昌的手，擡頭向上，彷彿透過大殿看向了三十三天，看向了混沌空間。
他聲音平靜，卻帶着堅定與冷冽。
“天數……不由人……呵呵呵。”
“我命由我，不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