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來,秦府內酒宴不斷,秦峯好不容易回京一趟,朋友同僚自然要來探望。楊霜想悄悄地去拜訪,都沒有找到機會。
秦仙蹤記掛着這件事,特意稟告了他父親,所以秦峯推掉其他事,專門留在了府中,並派秦仙蹤來請楊霜。
楊霜命人準備禮物,換上便裝,帶着韓擒虎悄悄地離開王府,避過耳目,來到了秦府。
秦仙蹤親自引路,帶着楊霜來到一處茶廳,見到了秦峯。
“末將秦峯拜見明王殿下。”秦峯起身見禮。
楊霜拱手回禮,笑道:“侯爺風采依舊照人啊。”
秦峯哈哈一笑,“殿下說笑了,我一把年紀,哪裏來的風采照人,殿下才是風采奕奕。殿下請上座!”
楊霜沒有客氣,坐上了上位。
說起楊霜和秦峯的關係,也得益於已逝的皇后。就如同魏忠賢一樣,秦峯年輕時也受過楊霜母親的恩情,所以對恩人之子自然尊敬。
雖然秦峯只效忠於陛下,但楊霜曾爲太子,就是未來的儲君。而且依秦峯的脾氣,覺得楊霜的脾氣正直,將來會是位優秀的國君,所以秦峯和楊霜之間的關係就顯得親近一些。
三人坐罷,秦峯感慨一聲:“我忽聞殿下的太子之位被廢,甚是震驚,可惜在外戍守,未能及時相助,還望殿下贖罪。”
楊霜笑道:“侯爺的心意我明白,這是我的劫數,非他人可以改變。這些年我做了太多頂撞父皇的事,父皇最後顧念父子之情,降我爲明王,沒有把他幽禁一地,或者貶爲庶人,已經是開恩了。”
“忠言逆耳啊,哎,殿下也是爲了大隋啊。哎,不說也罷。”秦峯嘆了一聲,以前的事已經過去,再提也沒有意思。
楊霜便轉移話題,道:“侯爺,隨着你回京,京城內的議論之聲成鼎沸之勢啊,在過半年時間,東突厥的都藍可汗真能滅掉西突厥,統一草原各部?”
秦峯返京述職的事瞞不住,東突厥的事也瞞不住,雖然秦峯低調回京且有意隱瞞局勢,但陛下卻不想隱瞞。
這也是爲何會全城皆知的原因。
對於陛下爲何要把情況說出去,恨不得敲鑼打鼓,搞得天下皆知,楊霜也能猜出自己父皇的心思。
他一心想着開疆拓土,一心想着御駕親征,這是他的夢想,可惜被局勢所擾,遲遲完不成心願,而一旦突厥統一,勢必成爲最大的禍端,那他就有理由御駕親征了。
所以陛下故意散播消息,是爲了引起百姓的情緒。
百姓戰意昂揚,皇帝御駕親征便順理成章,這是陛下在耍小聰明。
聽到楊霜的詢問,秦峯點了點頭,道:“如今西突厥各部已經全線潰逃,無力抵禦都藍可汗。都藍此人喜歡咱們漢人的文化,據說手不釋卷,熟讀兵法。他的作戰極有章法,西突厥的戰鬥方式和他相比,就顯得太魯莽和拙劣了,所以結果可想而知。如今東突厥兵分四路,成包圍之勢,圍剿西突厥各路,用不了多久,突厥一統便會成爲定局。”
說完,秦峯眉頭鎖起,有些愁雲。
楊霜則嘆了一聲:“以前的突厥是兩頭敵對的豺狼,還會相互顧忌,現在則變成了一隻老虎,可以在草原縱橫。侯爺,突厥一統,都藍可汗勢必要南掠,我看你眉上凝愁,看來是擔心我父皇會御駕親征啊。”
楊霜頓時笑了,說道:“侯爺不用太擔心,只需略施小計,我父皇的如意算盤便不會成真,他的計劃會泡湯的。”
“哦,何出此言?”秦峯連忙問道。
楊霜解釋道:“現在太子之位空缺,陛下如何御駕親征?議事堂的重臣必回阻止父皇的。”
“那萬一陛下直接立了太子呢?有太子監國,陛下便可親征。”秦峯說道。
楊霜眼睛一眯,他好不容易拖延陛下立太子的時間,豈能因爲這件事,而把自己的計劃破壞,所以必須阻止陛下御駕親征。
所以楊霜回道:“侯爺,時間不等人啊,我父皇就算現在立太子,新太子還沒坐穩東宮,陛下就離京,不怕出事嗎?更何況,我上次聽仙蹤說過,大唐似乎有結盟的打算。其實和大唐結盟,是眼下最有利的辦法。這樣就能共同進攻突厥,讓突厥東西受敵,便不敢亂來。”
一旁傾聽的秦仙蹤立即說道:“是的父親,咱們和大唐結盟,乃是雙贏。”
秦峯陷入了分析,隨後拍掌笑道:“此言有理啊!我明天便去找史萬歲,和他商議一下,一同面聖。”
“不可!”楊霜立即阻止秦峯,並道:“侯爺,此時不宜你出面,我看呢,可以和史萬歲交流之後,由他寫一份奏章遞到議事堂。此事還得議事堂的諸位相爺們出面。”
秦峯立即明白楊霜的意思,他是武將,應該聽從陛下和朝廷的命令,而不該站錯位置。
“我明白了。”秦峯笑道。
楊霜點了點頭,他還得做些其他準備,看來還需要散佈一些謠言,並傳到陛下耳朵裏,這樣雙管齊下,不管陛下多麼迫切的想御駕親征,最後也得放棄。
聊完突厥局勢,晚宴也準備好了。
三人移步食廳,一同用膳。
楊霜之所以親自來秦府,而不是讓秦峯去自己王府參拜,是因爲秦府中耳目較少,這也是爲了明光侯着想。
晚膳雖然簡單,但三人一邊飲酒一邊暢聊,非常盡興。
別看秦峯是征戰沙場的英豪,但酒量不太行,楊霜拿來了提純了白酒,四十多度,秦峯喝了半斤,就醉了,最後被秦夫人帶走休息。
反觀秦仙蹤,酒量就不遜色於楊霜,兩個人也算找到了對手,一邊划拳一邊喝酒,不知不覺,都下肚一斤多白酒。
漸漸地,兩人也有了醉意。
因爲秦峯好不容易返京,秦王妃秦仙語便回秦府住上幾日。
她自然也聽說了楊霜來秦府的事,而且還從貼身丫鬟那裏得知,父親已經醉倒,自己的弟弟正和殿下斗酒呢。
“仙蹤真是胡鬧,酒喝多了傷身,太不懂事。”
秦仙語嘆了一聲,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親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