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霜正在院中和秦仙蹤比試。
韓擒虎幾人中,秦仙蹤的武藝最弱,所以只能讓他來給楊霜喂招,如果換作韓擒虎和李靖,那楊霜堅持不了兩招。
這大半年來,楊霜的槍法精進許多,雖然和羅成沒法相比,但已經優於普通士兵,比之禁軍也不枉然了。
楊霜不求自己成爲韓擒虎、羅成這樣的猛將,但也夢想征戰沙場,所以就算身處大唐,楊霜也雷打不動的每天起來練槍。
用李靖的話來說,雖然楊霜起步晚,但憑此毅力,五年內槍法可入大成。
實際上,武藝這種技巧,天賦和毅力是對等的。
很多槍法大家並沒有多高超的天賦,唯熟爾。
練完槍,洗漱完畢,楊霜準備帶李靖、辯逸去寶齋堂參加詩會,便讓羅成去叫辯逸和尚。
不一會,辯逸和尚出來了。
尼瑪,這傢伙竟然穿着一身白色僧袍,僧袍很潔淨,不染任何塵埃,也沒有任何裝飾,卻將辯逸那俊美的容貌襯托的更加英俊。
“阿彌陀佛!公子,貧僧是不是穿的太簡陋了?”辯逸問道。
楊霜打量着他的光頭,果然是一根毛髮都沒有,前世的洗剪吹都沒有這手藝啊。就他這身打扮,走到哪裏都是焦點。
女人仰慕,男人側目。
“你若覺得簡陋,要不我給你整一個禪杖?”楊霜問道。
辯逸一本正經合十,道:“算了,不用公子破費。”
楊霜搖了搖頭,這和尚越來越不像和尚了,本來還想着,是不是能把他培養成黑衣宰相,但現在看來,他似乎更想成爲唐僧。
今天這場詩會,估計不會太平了,楊霜索性讓紅拂女給自己化妝,頭髮遮住額前,擋住了左眼,整個人氣質一變,就算是柴紹看見,也認不出來。
李靖也換了裝束,像極了護衛。
就這樣,三人才出發。
因爲所住之處距離寶齋堂並不遠,所以三人考慮步行。
本來楊霜走在中間,但是發現辯逸太受矚目,他便移到了一旁,簇擁着辯逸,甘願做綠葉。
只見大街上的行人駐足欣賞,似乎沒見過這麼俊美的和尚。
一些少婦看着辯逸,更是目光呆滯,就像是自己夢中郎君現身,忍不住地吞嚥口水,想被他欺負。
就連一些老婆婆感慨自己歲數太大了,若是能年輕二十歲那該多好啊。
慢慢的,議論聲響起。
“這位法師一看就是佛法高深之人,長得真俊啊!”
“真希望每天晚上都能讓法師在牀邊爲我念經!”
“念什麼經?快快,快一點嗎?”
“哎呀,討厭,竟然這樣說人家,好開心啊!”
“兄臺,你是男的!”
“我以爲我的容貌舉世無雙,沒想到這位聖僧讓我感覺到了壓力!”
“醜男,死滾!”
...
以前的楊霜不太相信潘安的擲果盈車,現在信了,不信不行。
相信辯逸大喊一聲:哪位姑娘能借些盤纏?
相信銅錢銀子立即如細雨灑來,鋪滿地面。
果然都是一羣顏狗!
終於,到了寶齋堂。
此時寶齋堂前停靠着不少馬車,很多衣着華麗的青年才俊攜女伴同來,不過此時的他們正在側目,並把寶齋堂門前的道路讓開,讓辯逸和尚先行。
辯逸和尚一臉平靜,似乎外人對他俊美容貌的仰慕是過眼雲煙,他阿彌陀佛,對門前的管事說道:“施主,貧僧前來參加詩會,這是請帖!”
一旁的楊霜遞了過去,並且在心中苦笑一聲,自己竟然成了跟班。
管事接過請帖,根本沒看就忙道:“法師請進!”
得!看來不用請帖也能進去,早知如此,就不費盡口舌請雪容姑娘幫忙了。
辯逸合十謝道:“多謝!”
就這樣,楊霜和李靖跟隨辯逸和尚進入了寶齋堂,圍觀的路人才各自散去。
寶齋堂的內部空間極大,中央有個平臺,臺下擺放着桌椅,此時已經坐滿了人。
管事請三人來到一個位置坐下,便去招待其他人。
楊霜三人坐了下來,四周人還在打量辯逸,暗中議論他是何方神聖。
而坐在大廳內的客人,都是普通人,稍有權勢的人都在樓上雅間。四層的回字形閣樓有幾十個房間,越往高處,身份越尊貴。
此時四樓一座雅間,陳政德正陪兩個青年才俊飲酒,這兩人出身不凡,分別是魏徵的兒子魏叔玉、劉文靜的兒子劉樹義。
如今的魏徵還沒發跡,擔任太子洗馬的官職,官職雖然不高,但被李建成重用,將來李建成登基,作爲從龍之臣的魏徵必能扶搖直上。
此時三人一邊喝酒,一邊透過打開的窗,望着對面的房間。
“陳兄,趙王爺會來詩會?”魏叔玉開口問道。
陳政德點了點頭,笑道:“趙王府的管事專門來找我,讓我給留個雅間,所以趙王爺一定會來的。原本只是想借助這次詩會,看看有沒有出色的文人,正好立爲新秀,讓他聲名鵲起,這樣的話,天下讀書人都會知道只要被太子殿下重視,便能出人頭地。沒想到會吸引趙王爺前來,這可是天賜良機啊,過會你們兩個隨我去敬酒。”
“多謝陳兄!”魏叔玉和劉樹義大喜。
其實憑劉樹義的身份,自是不用這麼高興,畢竟他爹貴爲宰相,完全不用熱切的去巴結郡王。而之所以會這麼高興,是因爲這位郡王是李孝恭,他可不是一般人,如今太子和秦王之爭越發激烈,誰若能拉攏趙郡王,那絕對讓自己的優勢更加明顯。
這纔是陳政德三人高興的原因。
三人說話間,對面的房間有人走動,但很快,就把窗戶關上了。
陳政德立即派人詢問,得知趙郡王果然來了。
雅緻的房間中,身材魁梧的李孝恭一身華服,貴氣十足,在他對面,坐着一位女扮男裝的女子,頭上戴着帷帽,黑紗飄動間,能看到宛若星辰璀璨的雙眸。
李孝恭揮揮手,護衛退了出去。
“把帽子拿下來吧,又沒外人。”李孝恭說道。
女子拿下了帷帽,露出一張精緻的面容,赫然是李秀寧。
看着自己堂妹,李孝恭無奈道:“啥時候喜歡參加詩會了?舞刀弄槍不香嗎?來就來唄,爲什麼把我拽來,做你的擋箭牌?你可害苦我了!”
“堂哥此話嚴重了,我哪裏害你了?”李秀寧笑道。
李孝恭說道:“這是陳政德搞出的詩會,就是爲了幫太子造勢,拉攏讀書人。我現在對太子和秦王避之如猛虎,今日來到這裏,接下來不會安寧了,所以你害苦我了。”
頓了頓,李孝恭連忙問道:“你平時很少參加詩會,今日怎麼會來這裏?“
“真想知道?”李秀寧笑着問道。
李孝恭連忙點頭。
李秀寧回道:“其實也沒什麼特殊原因,就是四處走走看一看,看能不能找到心儀的郎君,前兩日我還去了全康書院和德藝書院呢。”
“啥?”李孝恭一臉呆滯,萬萬想不到自己這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妹妹,會親自去找夫君,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李秀寧接着道:“很奇怪嗎?”
“不只是很奇怪,是非常奇怪!你爲什麼自己去書院和詩會上尋找?想找個讀書人啊?”李孝恭問道。
李秀寧點了點頭,道:“我整日舞刀弄槍,不喜歡另一伴也是這樣的人。而且身懷武藝,將來恐怕逃不掉南征北戰的下場,我不能害他。”
李孝恭一怔,有些明白李秀寧的選擇了。
她手握娘子軍,那可是十萬大軍,如果挑選的夫婿也是將帥之才,那產生的影響會很大,將來的生活不會太平了。
“那也不用你親自挑選吧,陛下不是要爲你擇婿嗎?”李孝恭說道。
李秀寧反問道:“是我擇婿,還是父皇、太子或者秦王爲我擇婿?”
李孝恭頓時沉默了,的確,到時候人選都是他們三個選定的,李秀寧只能從裏面挑選一個,而不是自己挑選喜歡的。
“所以我想自己找找看,堂哥莫要取笑我!”李秀寧爽朗一笑。
李孝恭嘆了一聲,這位領兵征戰沙場,誅殺外敵無數的女英豪,卻因爲婚事而身不由己,想一想真讓人感覺惋惜。
“行!以後想去哪裏,你就叫我上,我身高體壯,適合做擋箭牌!”李孝恭立即應道。
李秀寧點點頭,道一聲謝。
咚咚...
就在這時,房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而後響起陳政德的聲音:“下官陳政德特來拜見趙王爺!”
李孝恭有些頭疼,便道:”本王今日感了風寒不想見人,你們回去吧。”
門外的陳政德眉頭一皺,便道:“下官萬分敬仰王爺,所以...“
沒等陳政德說完,李孝恭的脾氣也上來了,喝道:“滾!”
他可是大名鼎鼎的李霸王,這些年來低調享受,就忘了他的威名嗎?
陳政德的臉色瞬間陰沉,何時受過這種氣,但屋內的人可是李孝恭,他也不敢衝撞,只能帶着魏叔玉和劉樹義返回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