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當鬱衍的防線再一次受到攻擊時,冉歆的身體已經基本恢復了,可以自由行動了,但是桑尚依舊要求她待在房間裏休息,可以看書讀書,但是不可以隨便在營地裏走動。
不過,冉歆卻是閒不住,趁着桑尚去指揮室的時候帶上口罩,偷跑去了營地的醫療隊的所在地。
她仔細觀察每一個醫療兵給傷兵包紮的過程,然後用自己的通訊環記錄下來。這樣的觀察,冉歆一看就是一整天,如果不是照顧她的女兵不停地提醒她喫飯,冉歆根本就不會記得這件事。
桑尚原本忙着指揮戰鬥也沒有注意到冉歆一直待在醫療隊那裏,因爲他每次晚上回去房間的時候,冉歆都是在房間裏的。
直到有一天,桑尚趁着雙方暫時休戰的間隙想要去看看冉歆,卻發現房間裏沒有人時,他才意識到自己不在房間的時候,冉歆根本沒有在房間好好休息。
“冉歆去哪裏了?”桑尚不悅地質問着負責照顧冉歆的女兵。
“她在醫療隊,”那名女兵如實回答。
“她在醫療隊做什麼?”桑尚語氣裏含着慍怒。
“她說她在學習,冉歆說書本里的知識沒有直接去看學得快,”那名女兵努力解釋着,“我讓她待在房間裏,她就是不願意,我勸過她好幾次,她才答應我晚飯前回來房間休息,”
桑尚瞥了一眼那個女兵後,一個轉身離開了房間朝着醫療隊的方向走去。
桑尚一路走着看着,經過之處,所有人都立刻立正向他行禮。那些受傷的士兵還以爲是元帥關心他們纔來醫療隊看望他們的,一個個都是深受感動。
遠遠的一個醫療帳篷外,冉歆正在認真地看着一個醫生給大腿骨骨折的士兵做治療。這是她今天學到的第三種病例了。冉歆看得眼珠子一動都不動,生怕自己漏掉了什麼細節似的。
突然,冉歆被人輕拍了一下後背,可是冉歆此時的全部心神都在那名醫生的治療上,根本不理會那個拍她的人。
那個人又拍了她一下。
“哎呀,別煩我,午飯晚點喫也不會死人的,”冉歆以爲是那個女兵來叫她喫飯了,口氣裏滿是不耐煩。
可是下一秒,冉歆就聽到了一個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你又違反規矩了,還敢讓我等你喫飯?”
冉歆猛地回頭,看到桑尚正站在她的身後,滿身縈繞着不悅的低氣壓。
“你,你怎麼來這裏的啊?你不是應該在指揮室裏指揮戰鬥的嗎?”冉歆知道自己這是被桑尚抓包了,立刻對他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
桑尚卻根本不理睬冉歆的討好,陰沉着臉開口,“跟我回去,”
“哦,”冉歆頹喪地低下頭,但是眼睛卻依舊不死心地偷瞄着身邊的醫生。
“還不走?”桑尚冰冷冷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冉歆立刻收回視線,老老實實地跟在桑尚的身後快步走着。一路上冉歆一直低着頭,就像是一個闖了禍的小孩跟着自己的家長似的。
兩個人所過之處,大家都會投來驚疑的目光,好像都在問,那個跟在元帥身後的女孩子是誰?
冉歆被大家的視線盯得把頭埋得更低了。
“擡起頭來,你又不是見不得光,”桑尚回頭瞥見冉歆把頭低得感覺要把脖子彎成九十度了。
一直到走進了房間,冉歆才長舒了一口氣,把頭徹底擡了起來,卻是正好撞上了桑尚不悅的眼神。
“我,我沒事了,我就是,就是想要去看看,看看又不花體力,”冉歆生怕桑尚一個不高興又要禁足她,不讓她去醫療隊了。
桑尚沉默地坐到了自己房間一邊的椅子上,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一把椅子,冷聲道,“坐下說話,”
冉歆立刻乖乖地坐好。
桑尚深深地凝視了冉歆幾秒鐘後,才緩緩地開口,“說說吧,你待在那裏應該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都學會了些什麼?”
“外傷我基本都學會了,今天我還學了怎麼治療斷骨,過些日子我還想要進入手術室去學習一下怎麼給傷病做手術,”冉歆很麻利地把自己這幾天學習到的技能都說了出來。
“你覺得有熟悉感嗎?”桑尚問冉歆。
冉歆搖頭,“就是看的時候會覺得比較簡單,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不知道這算不算熟悉感,”
桑尚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命令道,“伸出手,給我看,”
冉歆伸出自己已經恢復了的手,“皮膚已經好了,醫生說洗澡都沒有問題了,就是這些疤痕想要去掉可能會比較麻煩,”
桑尚蹙眉盯着冉歆手背上皺巴巴的傷疤,“這樣的傷疤,你身上也有嗎?”
冉歆點頭,“不是很多,就是有些地方有,有些地方沒有,”
“我知道了,等戰事平息了,我讓醫生給你做個手術治療,”桑尚說着話,握着冉歆的手的拇指輕輕摩挲着冉歆的手背。
冉歆點點頭,“既然我沒事了,那我可以繼續去醫療隊了吧,”
桑尚冰冷冷地目光盯着冉歆,沉聲道,“每天只許去三個小時,那裏也有病菌,你的身體還是虛弱的,萬一被傳染了,怎麼辦?”
“還有,手術室暫時不要去,那裏都是重傷員,都是被異化人弄傷的,傷口裏都是帶有病毒的,對你來說太危險了,”桑尚根本不能允許冉歆去那種地方。
“這麼嚴重啊!”冉歆驚愕地盯着桑尚,“那些人還帶病毒的啊!”
桑尚臉色變得陰沉,“我們發現那些異化人體內帶有病毒菌種,而這些奇怪的病毒一旦進入我們普通人的體內,用不了幾個小時,普通人就會變成和他們一樣沒有意識,只會攻擊我們普通人的異化人,”
冉歆不可思議地微張着嘴,“好可怕啊!那樣的話,我們的這些士兵不就是不能和他們近距離作戰了嗎?”
桑尚點頭,“現在鬱衍都是用遠程武器在滅殺他們,完全沒有辦法抓到活的,”
冉歆想了想,開口道,“那些炮彈裏能不能加一些強效鎮靜劑之類的藥物?可以迷倒一批人的那種?說不定可以抓回來一兩個呢,”
“在炮彈里加鎮靜劑?”桑尚眉毛微挑,嘴角露出了一抹笑,“這倒是個可行的主意,”
桑尚站起身,揉了揉冉歆的頭髮,笑着誇獎冉歆,“我的人就是聰明,”
冉歆倒是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了,“我也就是隨便說說的,”
“非常好,繼續保持,”桑尚說完話便轉身想要離開房間,在拉開門的一瞬又站住腳,轉身對冉歆道,“準備好午餐,等我回來,不許亂跑,”
“是!”冉歆還笑眯眯地擡手向桑尚行了一個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