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想去,這些年跟我爺爺關係最好的就是村長周叔了。
如果那個一直潛藏在柳坪鄉,覬覦我家祕寶,對我爺爺不利的人真的是村長,那就太可怕了。
我根本沒法想象,一個我從小就敬重信任的人背後卻打着我家的主意。
村長表情很快恢復了正常,他苦笑着道:“我最近血壓有點高,你周嬸盯得緊,不敢喝,不敢喝。”
我笑了笑,也沒深究他這句話到底是真是假。
因爲對我來說,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村長剛纔的反應不正常。
直覺告訴我,我家的事他肯定知道些什麼。
我換了個話題,又問:“周叔,村裏是不是有傳聞,說我爺爺養了一羣黃鼠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您知道嗎?”
“害,都是瞎傳的,你別信他們,村裏那些閒着沒事幹的就愛嚼舌根。”村長捻了捻手指道,“不過,說來也邪性,咱們村誰家都沒進過黃皮子,那些黃皮子不知怎麼的,只在你家進進出出,跟自己家似得。”
“有一回,我田裏回來晚了,從窗外還瞧見你爺爺在屋裏跟黃皮子說話呢。”
我一聽,來了精神,忙問:“我爺爺跟黃鼠狼說了什麼?”
村長想了想,搖頭:“說了啥,當時隔得太遠沒聽清,不過你爺爺當時很生氣的樣子,還摔了東西,讓它滾。”
在我的印象裏面,爺爺雖然性格有點悶,但脾氣一向很好,能讓他暴怒的說出“滾”這個字,說明當時他憤怒已經達到了極致。
到底是什麼事,能讓爺爺生這麼大的氣?
我一時間千頭萬緒,腦子裏一團亂麻。
村長大概是看我面色不大好,收拾了飯盒讓我好好休息一下。
臨走的時候,他在門口站住了腳,有些不放心的提醒我道:“嬌嬌,你家的祖墳千萬不能挖,這是你爺爺的意思。周叔是看着你長大的,不會害你。”
我看着村長落寞離開的背影,心裏五味雜陳。
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
我從小到大無父無母,村長把我當做半個閨女,我上大學以後很少有時間回來,也是他一直幫我照顧爺爺。
我懷疑誰也不該懷疑他。
不過,我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救爺爺,不管祖墳裏到底藏了什麼東西,我都決意要挖出來看看。
喫飽之後,我稍微躺了一會兒。
這兩天精神一直處在高度緊張的狀態,實在是身心俱疲。
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窗外突然吹來一陣冷風,我打了個哆嗦,一下子醒了過來。
我看着打開的窗戶,有點納悶。
我明明記得睡覺之前關窗戶了,怎麼是開着的?難道是我記錯了?
我爬起來準備把窗戶關上,餘光卻瞥見窗臺外面杵着個人影。
人影穿着一件比較舊款式的紅衣服,披散着頭髮,看着應該是個女人。
我很長時間沒在村子裏面呆了,也不知道是誰家的。
不過,我家的院子門是關的,她是怎麼進來的?
我正要問她,對方似乎發現了我在看她,慢慢的轉過頭來,露出一張極度蒼白的面孔。
我遲愣了一下,感覺這張臉有點眼熟,不過因爲光線比較暗,她又披着頭髮,一時間沒認出來。
她對着我笑了笑,突然把自己的衣服解開。
藉着月光,我看了一眼,登時頭皮發麻,後背一陣涼意。
那女人的肚子像個血窟窿一樣,黑洞洞的,不知道被誰給刨開了,腸子內臟全都掛在肚皮外面。
我哪見過這場面,當時腿都軟了,根本走不動路。
她看着我的眼神很熱切,伸出手來想抓我。
“啊!別過來!別過來!”我驚恐萬狀,一下子從牀上驚醒,一摸腦門全是冷汗。
原來是做夢。
我驚魂未定,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這時,院子前面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嬌嬌!嬌嬌你在嗎?”
聽聲音是周澤洋。
這大晚上的,他來幹嘛?
我穿了外套去開門,見他氣喘吁吁的,不解問:“什麼事這麼着急?”
“出大事了!那個姓沈的在刨你家的墳,你趕緊跟我去看看。”
周澤洋一口氣都沒歇,拉着我的手直接往後山跑去。
邊跑邊跟我解釋:“剛纔大傢伙都散了,我看那個姓沈還鬼鬼祟祟的在山上轉悠,就留了個心眼,想看看他要幹嘛。”
“沒想到,他趁着天黑沒人竟然刨開了你家的祖墳。我早就看出來那小子圖謀不軌,他這麼做肯定沒安什麼好心!”
我聽周澤洋這麼一說,心裏也挺納悶。
雖然我白天確實表示過要挖墳,可畢竟是我家的祖墳,就算要動手,也應該有我在場。
沈秋居然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自己動手刨了我家的墳,他到底想幹什麼?
難道,他也覬覦我家祖墳裏面的東西?
我越想越心亂,趕緊跟着周澤洋趕到了後山。
遠遠的,果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站在我家祖墳前面。
墳包已經被刨開,露出裏面的大紅木棺。
說來也奇怪,我奶奶爸媽死了已經有二十幾年了,那木棺表面的漆看起來竟然光滑鮮亮,跟剛漆上去似得。
他半蹲在墳坑上面,也不知道在幹什麼,夜風一吹,隱隱能聽到女人悽婉的哭泣聲。
我氣不打一處來,喊了他一嗓子:“沈秋,你在幹什麼!”
沈秋一回頭看見我,趕緊阻止道:“你站那,別過來!”
“你不經過我的同意刨了我家的祖墳,還讓我別過來?”我氣得臉都綠了,上去就要找他理論。
沈秋見我來了脾氣,不知道在墳坑裏面撒了什麼東西,然後捏了一枚金符唸了幾句。
只見“轟”的一聲,火光大起,一下子把墳坑裏面的幾口棺材給吞噬了。
“沈秋,你神經病啊!”我整個人都炸了,撲過去撿起旁邊的鐵鏟就想用土把火撲滅。
可那火也不知道怎麼搞的,越撲燒得越旺,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烈的腥臭味。
“你憑什麼燒我家的祖墳?姓沈的,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眼睛發紅,死死的盯着沈秋,恨不能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給揪出來。
沈秋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好像根本不打算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周澤洋在一旁看不下去,跑過來正要給我出頭,突然有一隻燒焦的手伸出來,猛地抓住他的腳踝。
他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煞白:“媽呀!詐,詐,詐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