輿論發酵得很快,京中晚上雖然宵禁了,但是一大早,酒館茶肆又再說開了。

    而且,話越說越難聽,安王不僅殘暴,殘害手足,私生活還很亂,他與他府中的謀士阿汝就存在不清不白的關係,且很多人現身說法,看到安王曾盯着某個容貌出挑的女子,一直盯到人家哭爲止。

    而且,還說安王有某方面的嗜好,愛嗅女子的私密衣裳和手帕等,叫人去給他蒐羅這些東西。

    安王多年的賢名,一朝喪盡。

    這些話,自然也傳到了安王府。

    安王昨天被元卿凌踹的那一腳,痛得他半響都緩不過來,大冬天的用冰敷止痛,還有緩解眼部的辛辣痛楚,實在窩囊。

    今日一早,阿汝派出去的人便回稟了外頭的流言,阿汝急忙去稟報安王。

    安王冷毒一笑,“阿汝,本王還是小瞧了元卿凌這個小女人,她看着柔弱,但是臨危不懼,昨天在馬車上,任何一個女人都會嚇得魂飛魄散,但是她竟然還能尋找到機會反擊,順利下了馬車,你想個法子,本王要以牙還牙。”

    “王爺您放心,我會想辦法對付楚王府,不過眼下,您還是躲一躲吧,楚王今天肯定會來,如今外頭傳得這麼難聽,昨天的計劃是行不通了,就算楚王來鬧,皇上也不會降罪於他,反而,皇上興許還會把懷疑的視線轉到了安王府。”

    安王又氣又窩囊。

    他是用計的高手,本也想着如果楚王府要反制他,也必須用計,他也做好準備。

    但是,竟然是如此下作不入流的方式,他好比打出了一拳乾坤逆轉,卻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不是對等的段位,卻差點被KO。

    明元帝這些天不必忙於政事,民間的這些話,也透過常公公的嘴傳給了他知。

    且禁軍也適時地回稟了楚王府的情況,楚王妃不適,喜嬤嬤破口大罵等。

    明元帝扔了一方墨硯,打爛一張椅子之後,整個人都便平靜得很,下令道:“傳旨顧司帶人到安王府那邊守着,老五這狗東西,今天勢必要去那邊撕咬。”

    “是讓顧大人阻止嗎?”常公公問道。

    明元帝沉默了一下,“叫他別太過分。”

    常公公怔了一下,試探地問道:“皇上,您相信外頭說的那些?”

    明元帝冷笑,“坊間傳言,豈能相信?”

    “那……”常公公就不解了。

    明元帝嘆了一口氣,擡起老父親惆悵的眸子,“楚王妃確實叫人不省心,但是滿腔熱血,中直善良,且不善於陰謀詭計,如今更以安胎爲重,這個時候,若不是老四做了過分的事情,她何至於此?老四想躲起來裝作沒事人?只怕喫虧的人不願意,想借此壓制老五一把,聰明反被聰明誤了,楚王妃知道老五的性子,所以輿論鋪開,就是爲老五尋個由頭去揍他一頓,朕還不能因此單獨降罪老五一個人,小腸氣啊,你不能小看一個要做母親的女人,尤其是一個手持打狗棍的母親,她此番要跟老四寧爲玉碎了。”

    常公公噢了一聲,“原來如此。”

    “去傳旨顧司吧,還有,朕今天基本都會在乾坤殿那邊去,有什麼事,到乾坤殿找朕。”明元帝道。

    “皇上,太上皇身子略有不適,您還過去一整天?”

    常公公心頭嘀咕,太上皇可不大願意一整天對着太上皇,今日是逍遙公和褚首輔入宮三人聚會的日子。

    明元帝擡了擡眼皮子,淡淡地道:“朕還有地方躲嗎?你道楚王妃真的動了胎氣?老五若去安王府,她就得入宮撒潑混淆視線,這夫婦兩人行動是一致的,朕不能一個人應對懷孕的潑婦,打不得,罵不得,她可是太上皇的心頭寶,叫太上皇去應付是最妥當了。”

    常公公暗中豎起了大拇指。

    宇文皓今日出門,只帶了徐一,且出門的時候就交代徐一,“拿出你往日混賬的氣派,到了安王府之後,你打頭陣,見什麼砸什麼,不懂的話就跟多寶學。”

    “那爲什麼不帶多寶?”徐一反問。

    宇文皓沉默了下,揚手,“帶上多寶。”

    兩人一狗,浩浩蕩蕩往安王府而去。

    安王沒有躲避,其實也躲避不了。

    宇文皓就是一條瘋狗,他今天咬不了,明天還會咬,明天咬不到,往後的歲月就別想有安生日子。

    顧司先到的,安王看到顧司來了,心頭反而更亂,證明父皇也知道了。

    且父皇如果有心阻止老五,那直接傳旨叫老五入宮就是,但是他派了顧司來,顧司又與老五私交甚篤。

    安王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心中更是後悔不該在這個時候對元卿凌動手,他本來已經贏了,整件事情,沒有一點跡象顯示可以把他拖進去。

    沒想到,最後想踩死宇文皓的一腳,他失足了,自己栽進去。

    宇文皓到了安王府,二話不說,直接就破了門。

    扈廣庭送給孩子們的禮物當中,有一個流星錘,他帶過來了,這東西打人有些笨拙,破門一流。

    顧司表示他人多狗衆,自己則帶了十餘禁軍,實在是攔不住,眼睜睜地看着宇文皓帶着徐一和多寶破門而入。

    徐一進門就帶着多寶打砸,安王率人出來,厲聲怒斥,“老五,你不要太過分了。”

    宇文皓眼底燒着烈焰,二話不說,上前就揍。

    安王自小練武,外祖父是狄魏明大將軍,所以他的武功很高,三百招之內,宇文皓是佔不到便宜。

    但是宇文皓今天就確實像一條瘋狗,不惜命地打,安王傷不了他,也不敢真傷了他,一直退一直躲便一直捱打,不過百餘招,安王就三度飛跌落地。

    顧司坐在旁邊聲嘶力竭地喊道:“別打,別打,親兄弟有什麼不能好好說?”

    那位阿汝站在廊前看安王一直捱打,眉頭皺起,暗中打了個手勢,想叫人上前幫忙。

    顧司頓時厲喝一聲,“皇上有旨,誰若敢幹涉兩位王爺切磋武藝者,格殺勿論。”

    阿汝陰沉着臉上前,“顧大人,皇上真有這樣的旨意嗎?”

    “否則本大人爲什麼來?”顧司冷冷地道。

    阿汝冷眼看着徐一和多寶,伸手一指,“那麼,他們蓄意破壞安王府,皇上可有旨意不許拿下?”

    顧司瞧了一眼,厲聲道:“徐一,快讓多寶停手,你們是要砸了安王府嗎?”

    徐一和多寶都很乖,聽得顧司怒喝,連忙收手回來顧司身邊站着。

    “顧大人,你這是陽奉陰違。”阿汝氣得眸子冒火。

    “阿汝姑娘,聽說,楚王妃有一條手絹被你拿走了,還請還回來。”顧司淡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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