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永夜晨星 >第8章 喻書諾的夢境(一)
    《永夜晨星》

    夜間,島上別墅區某宅,會客室內。

    “他們不就是準備等我們上門去請求嘛,去不就是了。”儼然是那天出現在酒吧內試探的客人,“景遲”不甚在意:“我們請和他們上門也沒多大區別嘛,反正這種情況下,總歸是要碰個面的。我們主動點,不是更能讓他們盡心辦事嗎?”

    坐在“景遲”旁邊長沙發上的男人沉吟,挺拔的身姿,着一薄的白色低領毛線衫,下身是淺灰休閒褲,硬朗的面容因此柔化不少,體現出在家中舒適輕鬆的感覺。

    “既然有不同於平時行爲的動向,說明的確在謀劃什麼。而我們這邊的意願已經表達出去了,若是有意,應當很快就會找上門來了,別急。”

    男人話音剛落,就聽聞傳來的有秩序的敲門聲,老管家推開門,恭敬報告:“主人,兩位客人求見。”

    倏地回頭看男人,見他毫不意外,用慵懶的聲音恭維:“果然都在你意料之中嗎?”

    男人姿態矜雅地頷首,讓管家領二人進來。

    約兩分鐘後,管家領着兩位來訪者走到會客室內,是傅擇宣、許涵兩人。會客室裏原本坐着的兩人站起身來,男人理理衣裝,站得筆直,氣勢內斂,像是隨和的主人家等待熟人來訪。

    首先開口寒暄的是許涵:“夜間來訪實在抱歉,只是我這頑固的合作者執意要在這時候工作,還請少將見諒。”言畢,他看向“景遲”,嘴角微揚,笑容導致桃花眼勾起醉人的弧度:“真是巧呀先生,居然能在這裏遇見您,不知您什麼時候下次光臨敝酒吧呢”

    被許涵灼人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摸摸鼻樑,努力讓自己笑得真誠:“下次去定然好好領教下老闆的手藝。”伸出右手:“薛遲景。”

    “許涵。”

    見兩人你來我往,有些旁若無人,男人無奈地轉過視線,看向傅擇宣,也與他介紹起自己來:“你好,喻恆筠,爲這傢伙之前的失禮道個歉,望能原諒。”

    盯着喻恆筠伸出的手,傅擇宣僵持良久沒有動作,像是求救般看向許涵,他卻擠眉弄眼衝傅擇宣暗示什麼。喻恆筠很有耐性地等着傅擇宣的迴應,也不催促,饒有興趣地看着兩人之間的小動作。

    “你好,傅擇宣,久仰大名。”與許涵的預期不符,傅擇宣不僅伸手與喻恆筠的手碰了碰,還寒暄了一句“久仰”,讓他一時竟目瞪口呆。

    你哪裏聞過喻少將的名了?內心不由得吐槽一句。但他面上卻不顯分毫,而是收了表情,和麪前的主人家開始討論工作:“相信兩位也知道我們此行的來意了,不知兩位對合作有什麼想法嗎?”

    發言的是喻恆筠,他並不說多餘的話,直言:“只要能喚醒。”言下之意算是給了極重的承諾了。

    “既然如此,我們也有我們的誠意,我們還握有一個特別的砝碼。”許涵笑容自信。

    眼前兩人聽說這點,不由得正了色,神情隱隱有些微妙。

    “怎麼?不相信啊?那就等着見識吧!”惡狠狠地對着薛遲景揚言。

    見狀,薛遲景立馬做小狀求饒:“不敢不敢,老闆擅長的事那麼多,自然是相信的。”

    第一天,夜,晴。

    擡頭仰望掛着繁星的夜幕,衆人不免驚歎,在光污染嚴重的城市裏也毫不黯淡的星光,實在惹人驚奇。

    “該說不虧是夢境嗎?”薛遲景喃喃。

    在其他三人都擡頭各自揣摩着什麼的時候,傅擇宣最先抽身。

    “喻……”不知爲何地頓了頓,傅擇宣沒能說出對方的名字,而是直接轉過頭正對他問道:“你妹妹最留戀的地方是哪裏?”

    驚訝於對方的主動,喻恆筠收回思緒,想了想說:“你們應當調查過,舍妹數年前走丟過一次,不論那五年裏發生的事,她最留戀的應當是家中。”

    “那若論呢?”許涵犀利地指出這點。

    喻恆筠和薛遲景都沉默了,之後還是薛遲景晦澀地開了口:“若論的話,就誰也不知道了。”

    敏感察覺到不對勁,許涵閉嘴不再言語,而是等待兩人再次發言。

    喻恆筠低沉的嗓音響起,讓在場所有人心都震了震:“舍妹回來後,並沒有那五年間的記憶。”

    若喻恆筠妹妹最留戀的地方是家中還好說,但若是在那五年中,在茫茫大地上找尋一個人的蹤跡並不是一件輕易之事。

    四人沉默不語,最有領導風範的喻恆筠建議:“我們先都各自回家調查一番,我這邊正好可以看看老宅的情況,若有消息再聯繫。”

    彼此留了個聯繫方式,就各自回家憑本事調查了。

    稍晚,幾人收到來自喻恆筠的聯絡:“不在老宅。”

    心中不免沉重幾分,仍是要盡心盡力調查。

    盯着顯示屏上一個距離有所改變,一個仍停留在原地的紅點,薛遲景會意地笑笑,走向前方靠在圍欄上等待着他的男人。

    “怎麼啦?這種發現了有意思的東西的表情?”見薛遲景的笑容,對方問。

    “就是,發現了很有趣的事情呀。”露出潔白的牙齒,薛遲景呲牙,又攬住對方:“走,和你打聽點事情。”

    “二十年前?”

    “對,二十年前,有印象嗎?”

    見對方搖搖頭,薛遲景也不失望,對男人道了謝,約定有機會請喫飯,他又走向下一個約定好會面的地址。

    接連找了好些個熟人都沒有得到想要的消息,薛遲景有些不抱希望地走向最後一個地方。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平時很少聯絡,是他高中時從別人打架混戰時順手救下來的一個人,之後好幾次碰上,因沒有利益衝突,就又讓對方得了幾次便利。不知爲何就係了個人情在身上。

    對方聽說薛遲景要問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主動聯繫他。即便覺得可能無法獲悉什麼重要的事情,薛遲景還是前往應約了。

    從約定的咖啡廳出來,薛遲景想到之前許涵問他下次什麼時候光臨,心念一動,打了個車前去北部商業中心。

    進到酒吧,他見許涵獨自坐在吧檯,四下裏客人稀疏。於是徑直去打了個招呼:“嘿老闆,今天也是Gimlet嗎?”

    擡眸望了一眼薛遲景,許涵別有意味地搖搖頭,給薛遲景調了一杯WhiskySour,坐下同他閒聊:“我這邊沒什麼發現,你呢?”

    “時間還短,雖然沒什麼發現,但到下次聯絡之前,什麼都說不定吧。”

    “你呢?”

    “也沒有發現。”

    輕輕挑起嘴角,許涵給自己倒了杯酒,低眉,斂住眼中的懷疑。

    就着酒意,薛遲景與許涵聊得甚歡,平素盡是懶倦的眼裏透出不少愜意。

    夜,晴。

    收到喻恆筠的聯絡消息,幾人再聚首在“敘”咖啡廳。

    直到約定的時間正點已過,傅擇宣才姍姍來遲。以銳利的眼神盯着遲到者以端正的姿勢坐下,薛遲景緩緩開口,語意似乎有些不善:“怎麼?傅先生有什麼事情耽擱了?離這兒也不是最遠的,怎麼就遲到了呢”

    “抱歉。”也不知有沒有歉意,傅擇宣直直對質詢的人回答道,眼睛盯着桌面不再說話。

    “那我們就交換一下彼此的發現吧。”喻恆筠開了個頭,示意薛遲景先來。

    “那就我先來,大家也都發現了,這個夢境是‘永夜’的。因爲我們移居的這個星球也只有唯一一個衛星,因此也稱其爲‘月’,規律和月升月落相同。”

    先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薛遲景說起了重點。

    因爲舊曆十五、十六即爲滿月,月晚六點出,早六點落。夢境裏今日晨光熹微時月已然落下,時間立即調換成爲傍晚餘暉殘照之時,即晚六點,月出。

    “也就是說,相當於一天只有12小時,按時間的換算來看,今天要算是‘第二夜’了。”

    “而根據我們所處的地理位置,結合晚六點天黑得差不多來看,時間大概是10~11月,或1~2月。”

    “根據昨夜到今夜的變化,大概就是這樣一個情況。”

    “現在說下個人調查的情況,我找了些熟人詢問有關二十多年前拐賣的相關信息,沒有收穫。”薛遲景收起示意的畫紙揉作一團,拿在手上拋來拋去,看向對面兩人:“你們呢?“

    “關於時間變化這點我也意識到了,不過沒你這麼詳細。”許涵挑挑眉:“在酒吧中問了些常客,也找些舊識打聽過,沒有有用的訊息。”

    “那您呢,傅先生?”像是知道傅擇宣已經掌握什麼重要消息一般,薛遲景的語氣意味深長,盯人的灼灼眼神讓人不知道他是真心還是嘲諷。

    傅擇宣擡起頭,沒有被輕慢後應有的任何反應,平靜地與薛遲景對視:“我沒有任何發現。”

    不滿地眯眼,眼神瞬間帶些審視地鎖住傅擇宣,薛遲景還想開口說點什麼,許涵先打斷了他的開頭,平和的語調想緩和兩人之間隱隱帶些敵意的氛圍。

    “誒呀,宣宣平時就不怎麼和人有交流,所以沒有什麼能利用的人脈。他應該有線上查詢一些信息吧。”斜過眼睛示意傅擇宣接腔。

    傅擇宣似是沒領會到許涵的意思,直接回答:“也沒有。”

    “那您這一天都幹了什麼呢?待在家裏什麼地方都沒去吧,怎麼?連出門多走訪幾個地方也不願意嗎?”依舊是陰陽怪氣的說法,薛遲景像是想要激出傅擇宣的怒意一樣,一直挑釁着他。

    “嗯。”不樂意接過對方丟過來的嘲諷,傅擇宣頷首,也不願說話了。

    倒是許涵有些不滿:“怎麼?同我們合作還不願意相信我們?裝定位器又是幾個意思?”

    一時之間,三人之間呈三角相對,氣氛更加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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