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永夜晨星 >第10章 喻書諾的夢境(三)
    《永夜晨星》

    最終再次演變成束手無策的僵局。四人面面相覷之後,就各自陷入了沉思,企圖找到一個能夠改變局面的方法。

    許涵率先開口:“對哥哥的聲音有迴應,那之後再用類似的方法,效果也不會比這個更好了。再強行在這個方面嘗試,也不過是在做無用功。”

    “我倒有個想法。”薛遲景悠悠說道,“既然會迴應,說明這個方向至少是正確的。老大,妹妹有沒有什麼狂熱喜愛的事物?會發出聲音的,比如寵物、偶像歌手之類的。”

    在腦海中思索一番,喻恆筠搖頭:“寵物和歌手沒有,但是很喜歡‘D’。”

    可疑地沉默一瞬,許涵突然露出興奮極了的表情:“是我知道的那個‘D’嗎?大提琴手兼作曲家的那位?”見喻恆筠點頭,他強行附和,還順便帶上冷漠表情有點破功的傅擇宣:“我也是狂熱粉絲哦~順帶一提,站在旁邊的冷漠傢伙也是粉絲,不過肯定沒有我那麼愛啦~”說完,他對站在自己身側的傅擇宣拋了個媚眼。

    “D”是八年前以音樂家身份活動的大提琴手,以高超的演奏技巧聞名,極擅於解構樂曲層次,故而演奏時能表達出樂曲中細微的複雜感情變化。從不參與任何活動,同時不定時發佈自己作曲的作品,廣受好評。因過於神祕,讓人不由得猜測其身份,卻從未有人窺得一角。

    而聽說這一重要消息的薛遲景只是默默掏出自己的通訊器,轉頭問自己的老大:“妹妹有特別喜歡的一首歌嗎?”

    “有,Sterne.”喻恆筠不假思索地說出答案。

    Sterne的樂曲表達的情感是“D”音樂中少有的純真,但相應的結尾卻並不美好,似乎對傾聽者訴說着一切美好最終都淪爲虛無,讓人不免悵然,或許緬懷曾有的純真過往,或許悲嘆美好縱往。

    迅速找出歌曲,薛遲景點下播放,對傅和許兩人勾起挑釁的笑容。

    不搭理薛遲景的挑釁,其餘三人都冷漠看向前方,等待歌曲的效果。但結果讓大家失望,音樂的效果只是讓幾人免費觀看先前劇集的回放,並且隨着音樂中情感的發展,喻書諾流淚流得更加洶涌了,音樂還未結束,不知道女孩是不是潛意識中仍對音樂結尾印象深刻,就已先知般無比失落地繼續躺下。

    自如地收起通訊器,薛遲景報告:“有用,不過結果還是沒有改變。”

    “也不用太過着急。”喻恆筠安撫般說道,“今夜不如就先回去想想對策,若有消息再聯繫。”

    對喻恆筠的建議表示贊同,許涵和薛遲景都邁出腳準備下山。倒是提出建議的人,看着沒有返意的傅擇宣,禮貌詢問:“傅先生難道還有什麼方法嗎?”

    聽喻恆筠的詢問,兩人停下腳步,疑惑地看向傅擇宣。

    看上去像是嘆了口氣,傅擇宣掏出通訊器,操作幾下,熟悉的音樂在山頂回蕩。

    聽着與自己方纔播放的沒差異的歌曲,薛遲景似是想開口說什麼,但眼尖地發現另外兩人都不打算說話,只是等待,於是也作罷,等待着。

    前半部分的旋律依舊未曾改變,但及至情感直降至低沉悲絕的部分,旋律和情感竟改變,直到最後一個音符結束,都維持歡快純真的基調,似乎對女孩低語,只要一直維持純真的模樣,不用承受滿溢於世界的悲傷,不用感知人心的醜惡,只將最美好擺在女孩眼前,彷彿爲其創造好的完美劇本,不染一絲黑暗。

    隨着音符的結束,轉過身看幾人的女孩這次沒有哭泣,而是呆愣瞅着這邊,許久終於露出一個天真的笑容。

    女孩似乎說了一句“謝謝”,世界永夜的幕布終於被撤下,霎時間光芒大綻,四人也隨之失去了意識。

    第六日。

    【臨時討論組】

    景遲:大家都在自己家裏醒過來的嗎?

    涵涵涵:1

    Y:1

    十分鐘後。

    涵涵涵:怎麼就冷場了?

    景遲:@Z.傅先生是沒起牀,還是沒看通訊器?

    涵涵涵:大概率是在睡覺。

    Z.:起了,在家醒的。

    Y:傅擇宣,可以問你關於之前那首樂曲的事情嗎?

    景遲:我也很好奇。

    涵涵涵:我倒是有點頭緒。

    Z.:可以。

    Z.:我是國立音樂學院畢業的,因爲很喜歡D的音樂,一直有私底下悄悄改編。上次放的是自己改編的版本。

    景遲:我聽起來還以爲是把後半部分無縫銜接上去的。

    Z.:修過音,盡力貼近原曲的音色。

    Y:修音可以做到這麼相像的地步,挺神奇的。

    涵涵涵:現在技術本來就很先進了嘛。

    景遲:是我輸一籌了。

    景遲:老大,妹妹現在怎麼樣了

    Y:是八歲的模樣和心智。

    景遲:那我們討論下一步的行動吧。

    Y:兩位喚醒師決定就好,我們服從任何合情合理的安排。

    景遲:那我先說了。

    景遲:既然先前類似於噩夢建構的夢境是被最喜愛的事物改變的,那在如今看似的平和的夢境中,則應該直接指出沉睡者最害怕的事物,讓她面對。

    涵涵涵:好像挺有道理。

    Y:@Z.你怎麼看?

    Z.:?

    Z.:哦,我覺得有一定道理。不過我持相反意見。

    景遲:???

    Y:不妨說說你的看法。

    Z.:嗯。既然現在夢境穩定存在,說明沉睡者內心是與平和的夢境意志相抗衡的,不如讓夢境發生的事情與現實偏離程度更大,沉睡者深知與現實差距太大,更能意識到矛盾。

    涵涵涵:還能這麼想呀,感覺特別有道理呢~

    景遲:所以這就是我們的工作方式不同之處了,我這樣直接指出,不是更快捷嗎?這種虛妄的夢境,本就不宜沉溺過久。

    Z.:嗯,是這樣。你堅持的話,就按你所想去做。

    Z.:我去午睡,再見。

    看着兩邊相持不下的意見,喻恆筠略帶遲疑,試圖做決定,平素的他本會選擇薛遲景的方案,但涉及到這個令他心懷愧疚感的妹妹,他有些不確定自己的想法。

    他深知有些事情是後續的彌補都無濟於事的,否則事情不會陷入到這個境地。即便家人那樣努力地將許多倍的幸福加諸於喻書諾的身上,即便喻書諾甚至不能理解家人濃重的愧疚感,也終究沒能改變什麼。沒有那五年間的記憶,彷彿事情還如她走丟的那個聖誕夜的雪一樣單純簡單,還能純真如白紙,享受常人千萬倍優厚生活,較可憐人幸福百倍的呵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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