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餐廳,位於首都市東區陸地與海接壤的海岸線最南邊,在南部商業中心與美食城交接的一條街巷內。
從附近停車場走向餐廳的路上,喻恆筠向傅擇宣介紹這家餐廳的簡單情況。
臨海的絕佳位置,處於鬧市中幽靜少有人拜訪的街巷裏,生客不多。老闆每天只接待固定數目的客人,不追求營銷業績,最重要的是合乎心意。
喻恆筠在衡量了傅擇宣可接受程度後,這是在他所瞭解的餐廳之中,認爲最適合傅擇宣的進餐處。
大約明白了喻恆筠選址的用意,傅擇宣意會言傳:“多謝。”
“應該的。”
依舊是簡潔的對話風格,言行之中蘊含的用意,大概也就只有兩人間可以互相領會了。
這條巷子名字就是“海角”,短而窄,而餐廳佔據的部分憑藉其簡潔大方的設計改變了來客對小巷的整體觀感。餐廳外建築設計簡約,造型普通,海藍的印象瞬間變換到外牆的純白印象,冷感疊加。正門上方是純黑的餐廳招牌和牆燈,門口邊的牆上印了鏤空的餐廳標誌。
推開細白條格門,裏面裝修的風格給人衝擊感十足。純粹白色和米色的主裝飾,在鑿開的牆洞裏有海藍物件點綴。
進門後沒有服務員引導,喻恆筠輕車熟路地帶傅擇宣上二層,進入直行盡頭左手的一個小型包間。格子窗外正對大海景色,白色布藝沙發與牆相依,外頭的藍與內裏的白相綴,是極好的景緻。
暗自觀察完餐廳裝修,傅擇宣纔將注意力投向包間中提前來到的人身上。
相貌極好,氣質出衆,眉目間有凌人傲氣,見兩人前來,他的氣勢有所改變,變成了易於交好的謙和模樣。
“您好,我是榮肅,是一名演員。”
傅擇宣有些訝然地發現這位謙和的男性竟沒有在會面時伸手問候。
知道傅擇宣的疑問,榮肅笑着解釋:“恆筠和我提前說過,您似乎不太喜歡和別人有肢體接觸。”
這讓傅擇宣更加驚訝,這位分明給人不屑過多瞭解旁人的印象,卻一再表現體貼。有些暖心,也更教他不知所措。
因傅擇宣不擅於點餐,之前便已說好客隨主便,於是隨着兩人的到來,提前預約好的菜品陸陸續續呈上來。
海產、果蔬、麪食,量不多,但造型和色澤都讓人看着就食指大動。
三人都不是多話之人,且用餐禮儀良好,一時間包間內只有三人用餐時刀叉輕碰瓷器的清響。
用餐完畢,待喻恆筠對引出委託的話題,榮肅便直白說出自己的訴求:“聽說您喚醒了恆筠的妹妹,我就找上恆筠想讓他引薦一下您。”
“我弟弟榮翼已經沉睡半月餘,期間我也尋過好些個喚醒師,但就是沒有尋見匹配度合適的人。聽說您解決了讓喻家束手無策的問題,這纔想找您幫個忙,看是否能有幸成功匹配,喚醒榮翼。”
沒怎麼猶豫,傅擇宣就同意了:“等準備好,我會讓人主動聯繫你。”
得到肯定的答覆,榮肅的臉上才露出一抹真誠的微笑。感謝過後,他不拖泥帶水,禮貌告辭離開了餐廳。
傅擇宣想就喻恆筠先前的體貼說些感謝的話,找遍腦海中浮現的各種詞語和語句,也沒能擠出一句話來。
“好。”
“首先爲表示誠意,我得坦白。先前在夢境外,我或多或少指示部下以及自己參與了一些事情,於你和許涵的個人隱私有極大的侵害。”
夢境外爲接觸兩人所做的試探和調查,夢境內的跟蹤和偷聽,除去試探和跟蹤,傅擇宣並不清楚。不過在目前看來,無論哪方都表現出對夢境中的事情沒有記憶,傅擇宣對他的偷聽也就無從得知了。
“表明我的誠意,是和方纔那封邀請函同樣的目的,想要邀請你加入軍方的計劃。”
事情與SLAF病毒的研究有關。自從SLAF病毒對全球產生巨大影響以後,各國研究所大力研究病毒起源和對抗病毒方法。爲保障作戰主力軍人在被病毒感染後能得到及時喚醒,Z國軍方和國立研究所合作成立項目,爲A計劃,致力於尋找病毒起源真相,以真相源頭爲中心,解析病毒結構,攻克病毒難關。
但A計劃在病毒爆發後三年夭折了,追尋人員失去被追尋者蹤跡,計劃不了了之。況且當時尚處於戰爭緊要關頭,軍方也無暇抽出更多精力和人馬來配合計劃。
直到戰爭結束,病毒問題仍未得到解決,爲探尋更好的解決方法,新計劃B被提上軍方和研究所的討論,最終通過,任命喻恆筠爲主要負責人。
所謂B計劃,顧名思義是A計劃的後續計劃,主要行動是搜尋與多人匹配度都極高的喚醒師納入計劃,通過對喚醒師和沉睡者腦電波的研究,尋找在病毒影響下人們腦內活動的共性,尋找到腦內相應區域,試圖針對獨特反應進行專項治療和預防。
“你這些年活動都很活躍,應當也有收到過普通的軍方邀請。”見傅擇宣猶疑地點點頭,喻恆筠解釋:“那是僞裝過的專項研究邀請函。”
“而從最初的試探開始,我就以負責人的身份對你進行了考察。”
從入夢前開始展示的獨特砝碼,到夢境中優秀的表現,都讓喻恆筠大開眼界,抱有十足的認同感。
“所以我想以負責人的身份邀請你加入這項計劃。”誠摯提出邀請,喻恆筠又提出另外一個具有說服力的論點:“更何況,你身上還帶着‘審判者’的邀請函。”
審判者,是在病毒爆發後的橫生的一個新興組織,組織內的教義就如其名字一樣。他們認爲SLAF病毒是審判人類的一件道具,雖然無法爲自己所有,但他們擁護着這病毒的存在,宛如擁護病毒創造者的目的。
而他們不斷吸收新鮮喚醒師,經營着龐大的“喚醒”產業,感染病毒死亡者被認爲是淘汰者,沉睡者被喚醒,被喚醒師所審判,因而是適者,精神力提高,才能在病毒創造的優越世界中生存。
與其說在組織中,喚醒師被尊爲審判者,倒不如說整個組織都尊病毒爲審判者。
對這個觀點不可置否,傅擇宣詢問這和拒絕邀請有什麼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