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玉佩中好像出現了一片荒地。
這片荒地的四周颳着黑色的風。
而在風中,有個碩大的十字架,十字架上綁着一個人。
乍一看,我以爲是陸大壯。
畢竟當時他死的時候就被綁在了一個十字架上。
可當隨着視線距離十字架越來越近,我發現上面的人並非是陸大壯。
他穿着一身的黑衣,雙手不像陸大壯那樣是用繩索捆綁在十字架兩端,而是手掌上被木釘給釘在了上面。
腳下雙膝則是微微彎曲,腳踝的地方被鐵絲捆綁。
這些帶有鐵荊棘的鐵絲,深深的嵌入了皮肉之中。
再近一點,當我清楚的看到黑衣人的臉時,我心中泛起了一陣漣漪,以至於我差一點昏過去。
他不是別人,正是我的父親。
可他的臉卻是異常的恐怖。
下巴被取走了半截,外露出來的舌頭也像是被人粗暴的扯掉了一半,最可怕的還是他的眼睛,眼珠沒有了,就留下了兩個空洞的眼窩,而鼻子更是被割掉了大半,只留下一對鼻孔。
即便是這般模樣,我依舊是認出來了,這就是我的父親。
“爸!”
我撕心裂肺的吼叫着,而此時,耳邊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響指聲。
頓時,我恢復清醒,只看到自己呆呆的坐在蒲團上,而地上的玉佩早已不見,變成了一枚鏽跡斑斑的銅板。
“這是……”
我大口喘着氣,還不能從剛纔的震驚中恢復。
方博則是對我面無表情的嘆了一口氣。
“真真假假,真亦是假,假亦是真,你看到的皆爲你看到的,別說出來。”
他的話莫名其妙,我看着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行了,小傢伙,快去拿東西吧,剛纔你看到的東西放在心中就成,我發過誓,這件事情不能告訴你,但是,這都是你看到的,與我無關。”
這傢伙的邏輯倒是中二,我站起身子,沒有說什麼,直接朝真武大帝的神像走去。
可腦海中,我始終無法忘記剛纔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難道那是我爸死時的模樣?
他是被殺的嗎?
如此慘狀,我的第一反應是被幻靈所殺。
如果是人爲,對方未免也太變態了吧。
或者說,我爸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要這般對待我爸?
想着,我踏上了神壇。
這時,我只感覺一陣陰風襲來,頓時,大殿內原本就不高的溫度,一下子就變得更加的低了。
我打了一個寒顫,卻發現方博不見了。
此時,大殿內空空曠曠,就只剩下我一個人。
怎麼回事?
當我準備轉身走下神壇的時候,我發現之前半跪的蛇鬼二將已經站起,他們的樣子已經不再是泥人,而是栩栩如生。
這……
我有些震驚,往後退了一步,卻感覺自己撞到了什麼。
回頭一看,是金童玉女。
他們對我面無表情,每一個都是伸出了右手,指着我的正前方。
隨他們所指望去,我看到真武大帝威嚴的樣子絲毫沒變,但是,他腳下的五色靈龜卻高高的揚起了頭顱,嘴中含着一個古老的竹卷。
是這玩意?
我小心翼翼的靠上去,當我正要取下這竹卷之際,五色靈龜的雙眼突然睜開了。
如同鱷魚眼睛一般,睜開之際有一層薄膜翻開。
他凌厲的目光盯着我,嚇得我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在下楊明,無意冒犯。”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該繼續做什麼,只是口中喃喃自語道。
“嗯!”
一個威嚴的聲音,且空洞,從四面八方傳來。
“誰!”
我大聲詢問,沒有迴應。
我深吸一口氣。
“方博,是你嗎?別玩了!”
我以爲是方博,卻不是。
真武大帝的眼睛好像動了動,我不是很確定。
這一刻,我恍如隔世,所面臨的一切都不是那麼的真實,甚至說,我都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做夢一般。
用力掐了一把大腿。
不痛!
我是在做夢?
當我察覺到這一切的時候,我就看到靈龜的嘴巴突然睜開,竹卷掉在了地上,滾落到我腳邊。
“拿去吧!”
依舊是那般空洞的聲音傳來。
不等我撿起那竹卷,它自己就飛入了我的懷中。
頓時,一股觸電感從竹捲上襲來,刺痛之中,我猛地睜開了雙眼。
我發現我依舊是坐在蒲團之上,地上的銅板又一次變成了玉佩,而我的懷中正抱着之前那一卷竹卷。
“醒啦?”
不止是方博,小虎與柳如煙這會兒也站在我身旁。
他們一個個面露緊張,尤其是小虎。
見我甦醒過來,他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
我朝方博大聲問道,而他則是微微笑着。
“如夢如幻,你所看到的,所聽到的,都是真武大帝的神示。與我無關。”
這傢伙撇清關係倒是挺快的嘛!
不等我開口,方博就從我懷中拿過了竹卷,將其打開。
“來看看,真武大帝到底給了你們什麼提示。”
說着,方博就將打開的竹卷攤開在我們面前。
上面的文字很奇怪,不同於我認識或看到過的任何一種。
柳如煙歪着頭,她臉色凝重,我不知道她看不看懂這上面寫着什麼,而小虎的臉色就更加複雜了。
“這是什麼?”
柳如煙朝方博問道,而方博則是一隻手攆着自己的鬍子,也是面色難看。
他搖搖頭。
“怪哉!怪哉!真武大帝怎麼會給你這玩意……”
說着,方博看了一下神像,轉而無奈的站起了身來。
而這時候小虎卻悠悠的湊了上來。
“道長,你不認識這個文字嗎?”
方博依舊是搖搖頭。
“鬼文,這是鬼文,這並非是我們人類所用的文字!”
“什麼?不是我們人類用的文字?難道是鬼?”
我被方博說的一陣莫名其妙,連聲直呼,而一旁的柳如煙一聽是鬼文,倒吸一口涼氣,隨之朝方博微微點點頭。
“方道長,那接下來怎麼辦?你是要點兵點將嗎?”
方博看着柳如煙,他一言不發,只是,我能夠感覺到現在他越發的陰沉了起來,這種無形的壓力讓我覺得四周的氣氛變得很詭異。
彷彿柳如煙與方博之間,這種含糊其辭中帶有某種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