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是,當我們靠近的時候,我們意識到,那邊好像是一個漁村,這是讓我又驚又喜。
驚的是,這種地方竟然還有人居住,也不怕自己成爲幻靈的盤中餐?
喜的是,我正是因爲看到他們村子邊的河岸上面飄着無數的漁船,我才確認這是一個漁村。
天黑入村,並不是什麼明智之選。
但是,我現在迫於無奈,在外面,我一來過夜有問題,二來,我也想越早確定好船隻,我越能夠省心。
將村正拿在手中,我儘量不表露的自己是一個壞人。
這大半夜的,一個陌生人扛着一把武士刀進村,村子裏的人在熟睡,要是有誰起夜看到我,八成會把我當成是什麼歹人。
正當我想着,希望不要被人誤會我是什麼歹人。
然而,正當我抹黑進村的時候,我發現迎面走來了一隊人。
他們披麻戴孝,沒有任何的聲音。
爲什麼的人,看樣子大概十來歲,是個小男孩。
他的手中拖着一張照片,一眼望去,是白底的遺照。
晚上出殯?
這事情讓我立馬想到了東方白跟我說過的一件事情。
說一些邊緣地區,還保留着翁葬的傳統。
所謂翁葬,就是那些還未開口的嬰兒早年夭折,因爲不會說話,進不了族譜,跟不會被祖宗認親,所以,他們不能葬入祖墳,甚至是連家族的墓葬都不能進去。
他們只能被放在一個翁中,然後埋在路邊。
這種葬禮就稱之爲翁葬。
當然,也有一些地區,是指未足月的嬰兒。
具體怎麼定義的,不同的地方不同的規定。
然而,他們無一例外的是,翁葬的時候,都是悄悄出殯,選擇在天黑之後的事情,爲的就不引人耳目。
這種偷偷摸摸的行爲,讓我心中其實很不認同。
不管怎麼說,寶寶終究是父母的骨肉,何必搞得這麼見不得人?
有了這樣的想法後,我自然對現在面前這對出殯的人員,沒太多的好感。
我只是爲他們讓開了一條道路而已。
“佳佳,我們現在還在幻世之中嗎?”
我悄悄的在心中詢問佳佳。
而佳佳這時候似乎在想着什麼,她對我的問題回答的很是心不在焉。
“不在了,剛纔就出來了。”
這時候,我明白了,之前我們看到的那艘小舟離開時,幻世就消失了,看來這幻世是跟那小舟有關係。
好在我們並沒有上船,不然的話,我估摸着,之前那個掌船的人,十有八九是一個幻靈。
長吁一口氣。
現在不是在幻世之中,那就好辦了,至少說明這出殯是真的,並非是幻世中的幻覺。
正當我心中稍稍有些放鬆,出殯的隊伍,就已經來到了我的跟前。
他們沒有任何的聲音,死寂一般的沉悶。
走在隊伍前面的小男孩突然看了我一眼,這眼神我讓我突然心中咯噔一聲。
他怎麼了?
爲何如此悲傷?
小男孩這時候的雙眼之中,瀰漫着一層水氣。
這樣子看上去,我感覺他並不是在對死去的嬰兒悲傷,而是,好像他有什麼苦衷。
這種直覺讓我有些不解,而小男孩此時的眼神落在了我翻手握着,放在背後的村正上。
頓時,小男孩的眼神變了。
他在向我求救嗎?
見小男孩閃爍不定的雙眸,我就更加按捺不住了。
如果換做是其他什麼成年人對我投來求救的目光,我不會有現在這麼大的反應。
可是,現在這個看上去只有十一二歲的小男孩,他的目光是那麼的卑微與可憐。
怎麼回事?
我預感到事情好像並非是我想的那麼簡單。
隨之,我輕咳了一聲。
“哎!好可憐啊,小小年紀還沒看到這個世界的美好,就要入土,還不爲安,好狠心的父母啊!”
此話一出,出殯隊伍中的人,紛紛朝我投來了憤怒的目光。
看來東方白說的一點沒錯。
翁葬出殯選擇晚上,就是爲了防止有人說出我剛纔說的那種話。
原本嬰兒早年夭折,就天生怨氣大。
現在被人這麼一說,很有可能讓他怨氣難消,直接化作小鬼,久久不願離去。
反倒這會變成一件災事。
“混蛋,你說什麼屁話呢?”
隊伍中走出來一箇中年男子,他掄起拳頭就想要好好教訓我一頓。
可是,看到我身後的村正時,他愣住了。
“怎麼?想打架?”
我見對方是看到我背後村正纔不敢下手的,於是,我故意將村正放到了胸前。
意思很簡單。
你來呀!
你只要敢對我動手,我就讓你試試我手中的村正。
中年男子顯然沒有想到我會直接亮出家夥來。
連忙退後幾步,重新回到了隊伍中。
這時候,因爲我的口無遮攔,整隻出殯隊伍停了下來。
其中一些婦女開始抽噎。
看得出,一路上她們已經憋了很久了。
現在,因爲我的一句話,打破了沉默。
這翁葬看來是進行不下去了。
衆人除了抽噎的婦女外,對我一個個都是咬牙切齒。
“小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好事?你這會讓他不願去地府的!”
這時,一個年邁的老太婆,撐着一支已經被包漿的柺杖,一瘸一拐的朝我走來。
而我看到他的柺杖時,雙眼一陣閃爍。
雖然,柺杖的年數使用已久,樣子還經過雕琢。
但是,這根發黑的柺杖,我還是不難看出這應該是一根骨頭做的。
尤其是在她現在手握的部分,那邊的關節輪廓依舊清晰可辨。
“怎麼了?”
我裝作一副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事的樣子。
而對方看着我,則是長嘆一口氣。
“哎!我們村子要被你毀了!!”
“什麼?都什麼年代了,我就是隨口感慨一下,你們就說我要毀了你們村子,我要是有這個本事,我就應該是國之重器了,放在哪個國家還不是爭搶的人才?”
我摸着鼻子,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而老婆婆被我氣得不行。
“你!!你!!!你……”
她急促的呼吸使得自己的胸口不斷起伏着,一邊剛纔衝出來的中年男子,連忙抱住老婆婆,一隻手不斷的安撫着她的胸口,希望能夠將她的氣捋順了。
“媽!別跟這種沒見識的人一般見識,我們現在還是先回去吧,等明天晚上再把小寶寶送走。”
中年男子說話的同時,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哎呦,搞得好像還真是我闖禍了一般,你們別走啊,把話說清楚一點,不然的話,我要是膨脹了,說不定還真以爲我一句話能夠毀滅一個村子,這不我要去聯合國報道上班了?以後維護世界和平就靠我了!”
我故意刺激着對方這些人。
當我看到這個老婆婆手中的柺杖是一根骨頭的時候,我就意識到這裏的情況沒我想的那麼簡單。
即便再落後的地方,也不可能有人將骨頭當做柺杖啊。
更何況現在這男子還說我沒見識。
你們一羣窮鄉僻壤的刁民,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竟然說我沒見識,我他孃的這輩子可能第一次被人這麼說。
氣得,我心中那個叫做不爽啊。
被我這麼一說,中年男子,這時候看我的眼神又多了幾份的怒意。
“小子,你哪來的?找茬啊?別說我們漁村的人不仗義,我勸你,哪來的回哪去,免得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情,小命不保。”
“哎呦,你威脅我啊?就憑你們幾個就想要了我的命?”
“呵呵,不是我們,你不知道這月星湖的危險,你要是執意不聽,你小命活不過三日。”
中年男子說這話的時候,指了指不遠處的月星湖,而他此時的樣子,似乎是在告訴我,取我命的不用他們出手,那條湖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