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着東西，老頭則是一直在看葉一。
他帶着面罩，圍巾始終沒有取下來，也就是這麼坐在我們的身旁，一言不發，也不喫東西，確實有些奇怪。
而屋子外面，村上的居民一個個趴在門檻上還有窗戶邊，就像是看西洋鏡一般的看着我們。
被人這麼盯着看，還是很彆扭的。
可能他們是在好奇我們這幾個外來者，也可能是之前葉一還有胖子表現的太搶眼，總之，現在他們看我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好奇。
見老者就這麼盯着葉一，我深怕葉一會有意見，便輕咳一下，放在筷子對老者說道：“老先生，我這朋友，你不用管，你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實不相瞞，我們這次來確實也有事情在身，暫時不知道跟這孫家大宅有沒有關係，不過，現在看來應該還是有所關聯的。”
被我這麼一說，老頭纔算是將目光收了回來，他簡單思考了一下，總算是對我們道出了一些事情來。
他姓李，整個村子的人都姓李，讓我們稱呼他爲老李就行了。
他說，很久以前，那時候，他有一次上山去砍柴，無意當中發現了昏迷不醒的孫老外，當時，也沒多想，就將他帶回了村子裏救治。
孫老外與葉一的情況很像，醒過來後，孫老外對之前的事情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老李他們以爲孫老外會不會是在山中發生了什麼意外，傷了頭這才得了失憶。
本來老李他們只想着等孫老外傷勢恢復了就送他離開。
可就在他養傷的這段時間裏面，大夥發現他竟然不受青山的瘴氣困擾，能夠夜晚出行，同時，孫老外的爲人也不錯。
那段時間他住在老李的家中，當時，老李還沒有結婚，孫老外每天都幫忙做事情，忙裏忙外的，一時之間也算是幫了老李不少的忙。
甚至老李還告訴自己，說是自己的媳婦也是當時孫老外幫忙張羅來的，他們夫妻兩個的媒人竟然是孫老外，這讓到我們倒是有些始料未及的。
當時，老李準備辦婚事，孫老外就算是傷勢痊癒了，他也不好意思趕孫老外走，加上，當時老李在村子上爲人不錯，有了孫老外的幫忙更是變得德高望重。
在婚後，村子裏面因爲沒有村長，就讓老李變成了實際上的領導者，這讓年紀輕輕的老李，倍感高興。
沒過多久，老李也算是感謝孫老外，組織了村民幫他造了房子，至此，孫老外也算是在村上定局了下來。
“原來如此，那你知道他當年是怎麼受的傷嗎？”
胖子聽的津津有味，趁着老弟點菸的時候，他連忙插了一句話。
“這個，他一直沒說，而且當時我讓他住下來，也是因爲他的記憶始終沒有恢復，讓他走的話，我們也放心不下，這才……”
說到這老李看着葉一，似乎葉一的情況讓他聯想到了當年的孫老外。
“他失憶的問題，始終沒有解決嗎？”
這回換做是我來詢問了。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因爲時間一來也長了，自從老孫定居下來後，沒人在乎他以前是什麼情況，大夥只關心他的爲人不錯，而且，沒過多久他也娶媳婦了，一兩年一個娃，他也徹底融入了我們的村子生活中，加上他能夠半夜出山，有了他，我們附近幾個村子也走動的近了，大家也就沒人去關心他以前了，再看他似乎並沒有什麼後遺症，我們誰沒事喫飽了還去問這些嘛。”
老李的話確實有點道理，點點頭，我不再詢問，只是我隱隱約約有些擔心葉一。
葉一的情況與孫老外很像，他不會也要失憶一輩子吧？
看着葉一，他則是一臉的漫不經心，反正這與他根本就不相干。
老李招呼着我們繼續喫東西，而他則是接着給我們說孫老外一家的事情。
結婚生子後的孫老外，與他們青山古村的村民沒什麼兩樣，用老李的話說，他們村子沒有耕地，村民們大多都是砍柴，上山打獵爲生。
平日裏的米飯是從隔壁村子以物換物來的，在有一些生活用品則是每一兩個月出山去小鎮上面採購的，可以說，幾乎是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
而孫老外也差不多，平日裏上山砍柴打獵，每個月的月底他都會出山一次，因爲可以半夜在山中行走，所以，他採購的時候，可以完全不考慮多少。
一般的村民爲了當天能夠趕回來，基本都會買很少的東西，就算是有些力氣大的或者有想法的，他們也不敢買太多，因爲山路難走，雖然可以在鎮上過夜，第二天再出發回來，可是，東西多了，難免會有可能一個白天走不回來，這也就會讓他們有危險。
所以，村民們大多數都不會買太多的東西，但是，孫老外就不一樣，他每個月出去採購的東西會很多，一次性背足不少回來。
除了自家用的以外，孫老外還會賣給村子裏的人，有時候他背的東西多了，甚至連隔壁幾個村子都會去售賣。
因此，這些年，這幾個村子裏最有錢的也就屬他了。
當然，老李告訴我們，村子裏面的人也沒什麼錢，大多數是跟孫老外以物換物，而他也不介意。
在老李看來，孫老外不愧是外面受過教育的人，他拿着村子裏面的東西，總能夠有辦法到鎮上去的時候將其賣給外面的人，賺的盆滿鉢滿。
“老李啊，不對啊！”
說到這，胖子突然發現了問題一樣，直接打斷了。
“怎麼不對了？”
“我們是開車進來的，你們怎麼不買一輛車呢？這樣不就行了？也不用擔心一天走不完，要晚上被困死在山中了。”
胖子的話有幾分道理，我則是轉頭就看着老李，心中有些期待他的回答。
老李則是嘆了一口氣。
“不是沒想過買車，這不我們村子裏面的人都沒啥錢嘛，就算是我們挨家挨戶湊了錢出來，也不知道讓誰去開啊，我們村民都沒讀過什麼書，駕駛那玩意，指不定哪一天就翻到山溝裏面去了。”
“這樣啊，那孫老外也沒買車嗎？”
“他啊！前些年他確實想過要買車，可是，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們這裏相對偏遠，最近的加油站都在好幾十公里以外，而且那裏的油也不是天天加的到，一來二去的，買車就更加麻煩了，再說了，有孫老外在，我們就沒這個必要了唄。”
老李的話，讓我們很是無奈，一個地方的窮是有原因的，這更加讓我意識到要致富先修路的道理。
見我們還有話要問，老子則是接着告訴我們說，孫老外與他們不一樣，爲什麼說他讀過書，因爲孫老外識字啊，別看他們青山古村有那麼幾十戶人家，在當地也算一個不小的村子了，可是，村子裏面加起來認識字的人一隻手數的過來。
“啊？？你們這裏文盲這麼多？小孩呢？九年制義務教育你們不遵守的嗎？”
胖子瞪大了雙眼，一臉的不相信，而老李被胖子這麼一說，眼中卻瀰漫起了一陣悲傷。
“哎！這個事情，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們說，你們自己看吧，進村到現在有看到過小孩嗎？”
被老李這麼一說，我頓時意識到，正如他所說的，整個村子裏面我們就沒有看到一個小孩子，最年輕的村民也都是二十歲往上了。
“別告訴我，你們村子沒小孩啊！！！！”
胖子也想到了這一點，可當他帶着不相信的神情問出來後，老李竟然點了點頭。
“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