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夏侯楚煜是何許人也,他立即便想起方纔聞到的藥中的血腥味。
霎時間,他臉色就變了,雙拳緊握,他狠狠瞪着段天笑,咬牙問道,“你說本王方纔喝的確是血?還是王妃的血?”
段天笑點頭,接着便施展起輕功溜之大吉。
他剛出紫宸軒,就聽到裏面傳來一陣暴躁的吼聲,還夾雜着砸東西的聲音。
段天笑靠着樹幹,長吁一口氣。
他撫了撫胸口,暗自慶幸還是他聰明。
要是晚走一步,可不就要和四婢他們一起被夏侯楚煜責罵了。
馨蘭閣和紫宸軒離得很近。
此時,淺墨正散了墨發躺在牙牀上,白日裏流了那麼一大碗血,她到現在都還覺得有些頭暈眼花。
好在小智給了她補血的藥,希望吃了能快點回血。
淺墨斜斜靠着牀頭,手裏拿着一本書,看了半天卻都沒有翻頁。
她總覺得心裏亂的很,紛紛擾擾的思緒很多。
她乾脆就棄了書準備睡覺,可是她剛躺倒,就聽紫宸軒那邊傳來一陣聲響。
難道是夏侯楚煜出什麼事了?
還是那藥有問題?
淺墨悚然一驚,她猛然從牀上坐起。
可是剛一坐起,她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眼前金星直冒,嘣的一下又倒下了。
玲兒連忙過去扶住淺墨,“小姐,您怎麼了?”
“沒事!”淺墨擺擺手。
待到不那麼暈了,便在玲兒的攙扶下往窗戶那邊走去。
可是紫宸軒的窗戶卻是漆黑一片,裏面似乎根本就沒人。
淺墨不禁蹙了眉心,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這一晚上,淺墨的一顆心都是懸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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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淺墨就聽馨蘭閣外傳來一陣喧鬧聲。
淺墨穿好衣衫走出去查看,卻發現是管事的趙嬤嬤正領着一衆僕婦往馨蘭閣裏搬東西。
還都是一些綾羅綢緞,珠寶玉器首飾等貴重物品。
淺墨站在那裏發愣,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忙拉着趙嬤嬤問道:“嬤嬤,這些是什麼?”
趙嬤嬤看了眼淺墨,福了福身子,語氣依舊是一板一眼,“這些都是王爺給王妃的賞賜。”
“賞賜?王爺爲什麼要給我這些賞賜?”淺墨不解地蹙眉。
她進王府那麼久了,也沒見他賞賜過什麼。
倒是秦柔和其餘姬妾卻是經常拿出他賞得東西炫耀。
好在她對這些身外之物本就沒什麼追求,衣裙就那兩套只要夠穿就行,但是有時候想起來,心中也是有些發酸。
恐怕,她在他心中的位置還不及他的那些姬妾吧。
趙嬤嬤低頭道:“老奴不知,老奴只是遵照王爺口諭辦事,如今東西都已送到,老奴這就告退了。”
“等等!”淺墨黛眉一擰,“這些東西你拿回去!”
這些莫明其妙的賞賜她纔不要!
“王妃,恕老奴不能從命。”趙嬤嬤顯然沒想到淺墨竟然不願意接收這些賞賜,很是震驚。
但是這又是王爺的吩咐,她肯定是不能再將這些東西拿回去。
於是說完這番話轉身便離開了馨蘭閣。
這時,段天笑恰好走了過來。
見了這擺滿花廳的賞賜,他開心地幾步跳到淺墨面前,興奮地邀功:“王妃,你看你看,這些可都是我向楚王建議賞賜給你的哦!”
“是啊是啊,真沒想到,王妃的血竟然真的有效!我今天就是來問問王妃你以前是不是服用過什麼奇藥靈丹。”
段天笑沒發現淺墨臉色已沉了下去,還兀自摸着那些名貴的珠寶首飾嘖嘖驚歎。
段天笑正說得歡樂,不想耳畔忽然傳來一道勁風。
“哦豁!”他直覺地閃身避開,就聽“呼啦啦”一聲響。
一張椅子擦着他衣角飛過,砸在牆上頓時成爲一堆碎木。
“嚯!哪來的暗器?”段天笑連忙拍掉衣服上的灰塵,才轉眸看向四周。
怎麼他這就突然被襲擊了?
可是還沒等他發現襲擊他的人在哪,耳邊又是聽得一陣風聲破空而來。
這回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避不開了。
他只見眼前一黑,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啪”一聲扣在他風流倜儻的俊臉上。
又“啪”一聲摔到了地上。
段天笑只覺得鼻子一熱,兩道暖暖的熱流沿着鼻管蜿蜒而下。
他看了眼造成他血流不止的兇器——玉碗。
再擡頭看向淺墨,嘴巴癟了癟,語氣哀怨無比,“你幹什麼砸我?”
此時,淺墨臉色黑沉的可怕。
她冷冷地看着段天笑,那眼神是少有的凌厲。
“你不守信用!”
她當時明明交代過要他千萬不要說出那藥中有她的血,可是這個大嘴巴竟然絲毫不守承諾。
如今,看着這滿屋子的綾羅綢緞珠寶首飾,淺墨只覺得諷刺。
夏侯楚煜是想要用這些東西來感謝她的救命之恩嗎?
可是對她來說,這些賞賜卻只是莫大的羞辱。
原來她在他心裏的價值,就只值這些了。
除了這個,他也給不了她任何東西。
不過這些東西加在一起,也值不少錢。
淺墨冷冷一笑,這樣看來,她還不是那麼廉價嘛。
“出去!”淺墨轉眸看着段天笑,冷聲喝道,清眸中灑滿了霜雪般的冷意。
“王妃,哎,不是,其實是——”段天笑試圖解釋。
“我叫你出去!”淺墨又抓起一個玉枕頭就砸了過去。
段天笑眼疾手快,趕緊接住,一臉驚疑不定,“王妃,何必動怒?王爺的毒已經徹底解了,也是王妃功勞一件!”
“我說了,我不要這樣的功勞!”淺墨怒極。
段天笑不明白爲何淺墨會生氣,一般女子看到這些賞賜不都是應該會高興的嗎?
有哪個女子不愛首飾珠寶的?
他實在是想不通。
但是他見淺墨臉色不善,知道自己在這再待下去也沒意思。
於是便打了個哈哈,捂着受傷的鼻子迅速溜了出去。
“玲兒,將這些東西都收起來,以後不要讓我看到任何一樣!”
淺墨冷聲吩咐玲兒,轉身走進內室,對那些光華耀眼的珠寶玉翠看都不看一眼。
“是,小姐!”玲兒雖然不明白小姐爲什麼會生氣。
但是既然小姐不喜歡,她就只能按着小姐的吩咐去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