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閃了閃，淺墨終是猶豫地點了點頭，“算是有吧。”
“那，你能告訴我他是誰嗎？”尋似乎很是期盼淺墨的答案，語氣中都帶了絲急切，“是不是……楚王？”
淺墨猛地一震，眼神帶了絲震驚。
她不明白尋是如何看出的，她表現的有那麼明顯嗎？
她的心中激烈地鬥爭着，要不要承認？
可是承認了又怎樣？
愛上夏侯楚煜註定只會是一場毫無結果的悲劇。
而且她都已經決定要離開了。
尋看着淺墨猶豫，亮起的眸光忽然一黯，“難道，不是楚王，你喜歡的另有別人？”
淺墨笑了笑，只是笑意未達眼底，“那倒不是！”
她垂眸，聲音很輕，“是他，不過——”
“不過什麼？”尋激動地問道。
淺墨笑容飄忽，“我和他已經不可能了！”
尋臉色一變，“爲什麼？”
淺墨深深看着尋，其實她在愛上夏侯楚煜之前，第一個是對尋有心動的感覺。
她都沒想到自己後來竟然會愛上夏侯楚煜。
那個她曾經言之鑿鑿說絕對不會喜歡的男人。
她甚至連他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尋，你以後不要來找我了。”沉默中，淺墨忽然說道。
尋沒得到答案，眼神有些沉鬱。
聽到淺墨這句話，他身上的氣息都變了，“你還是決定要離開？”
淺墨看着天邊的月亮，淡聲道：“對！”
尋忽然激動起來，他捏緊了手，“爲什麼？爲什麼要離開？你不是說愛上他了嗎？”
淺墨皺眉，覺得尋的反應似乎有點過激了，但她還是耐心解釋道：“愛上又如何？我連他心中有沒有我都不清楚，而且——”
“而且什麼？”尋見淺墨突然沉默，不由捏緊了手掌。
淺墨沉聲說道：“我不想和那麼多的女人共享一個丈夫！”
尋忽然陷入沉默，良久，他纔開口，“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的這種想法，是驚世駭俗的？我從未聽說過有哪個女子，要求丈夫只娶她一個！”
淺墨迎上尋的目光，脣角牽起嘲諷的弧度，“所以你也認爲男人三妻四妾是天經地義的對嗎？”
尋眸光一滯，竟是不知道要說什麼。
淺墨倒是沒有生氣，“不過這也不怪你們，你們和我接受的教育，成長的環境都不一樣。”
“所以，在你們看來是天經地義的事，在我看來，卻是不能接受的！”
尋目光閃動，“可是，你不是說愛他嗎？既然你愛他，那爲什麼不能爲了他改變自己的觀念？”
“改變自己？”
淺墨搖搖頭，笑了，面上明顯流露出對尋的失望，“兩種情況，第一，我愛他，他不愛我，那我就算爲他改變，接受所有我認爲不合理的一切，也只會讓我自己痛苦。”
“看着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會嫉妒到發狂，最後落的遍體鱗傷的下場。”
“第二，如果我愛他，他也愛我，那他就更不應該讓我承受這一切我所不能接受的，不是嗎？”
尋聽着淺墨條理分明的分析，竟是啞口無言。
“所以，你想一走了之？”尋聲音很壓抑。
“不然呢？留下繼續互相折磨嗎？”淺墨自嘲地笑了笑，“本就是錯誤的相識！該結束了！”
尋緊緊抿起了薄脣，他沒有再問下去，只是深深看着淺墨，眼神中卻有受傷的神色。
淺墨轉身準備進屋，走了兩步，突然停下，她回頭，看着尋戴着半張面具的臉，“你的臉是不是受傷了？有疤痕還是其他？如果你相信我，三天後來東雀大街的濟世醫館找我，我可以幫你治好。”
尋聞言卻蹙眉，“你能治好我的臉？”
淺墨點頭，“如果是燒傷，可以通過植皮來恢復，不是很嚴重的情況，我也有辦法。”
尋卻沒有露出高興神色，眼神若有若無掠過淺墨額頭，“那你額頭的……”
淺墨撩開額發，露出額角的奴印，手指撫過那微微的凸起，她道：“我在這裏一天，就不會主動去掉這烙印。”
“因爲我要提醒我自己，他曾經怎樣傷害過我！”
淺墨看着尋的眼睛，面色冷淡，“你知道嗎？我發現自己愛上他的時候，我很不開心。”
“我曾經那麼恨他，他傷害我，誤會我，從不聽我解釋，我不明白我怎麼會愛上這樣的男人！”
“原本我還心存幻想，以爲他對我也是不同的，然而，正如他所說，他喜歡我，想補償我，也只是如此而已！”
說到這，淺墨忽而自嘲地笑了起來，“算了，不說了，這些話，我本來也不該對你說的。”
說罷，淺墨便轉身朝屋裏走，同時揮揮手，“三日後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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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
這一日，從早上起就烏雲重疊，天陰沉的可怕。
似乎整個帝都都預感到即將要發生一場大的變故。
白日裏，原來人來人往的東西大街是人丁寥落。
一入夜，家家都是關門閉戶，門前竟連一盞燈都沒有。
天剛黑下來的時候，淺墨就被青霜接到了紫宸軒。
夏侯楚煜並不在王府，而淺墨明顯能感覺到楚王府的守衛比平日增強許多。
尤其是紫宸軒外，竟是由十二鐵衛護衛周圍。
“青霜，十二鐵衛爲什麼會在王府，他們不是應該跟着王爺嗎？”淺墨站在窗口，看着無月無星，漆黑一團的夜色，心尖上的弦緊緊繃着。
前日就傳來消息，夏侯楚煜麾下鷹軍大勝金國，已班師回朝。
最遲將於明日午時抵達帝都。
此時，朝堂之上此時已是風起雲涌。
衆大臣見夏侯楚煜此次又建大功，再綜合判斷右相之前的不戰求和政策，已隱隱猜到局勢不日一定會有所突變。
是以那些原本依附右相的大臣紛紛急着撇清關係。
然而嚴鬆手握禁衛軍實權，門生衆多。
他既已料到夏侯楚煜絕對容不下他，勢必會趁鷹軍尚未回朝之際，在最後的時刻做個魚死網破的反撲。
淺墨知道右相那方一定會在今晚行動。
所以夏侯楚煜也是嚴陣以待。
今夜註定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