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笑，便如暖風拂面，眼角眉梢盈滿極致的魅。
不但青霜看得呆了，淺墨也失神，她竟覺得他們似乎早已相識，而那樣魅到極致的笑容，更是曾經只爲她綻放。
那樣的笑……
淺墨只覺得腦子裏忽然像是被一根針刺了一下，倏地回過神來。
她見洛音正看着她，連忙斂下心神，疑惑問道：“我們，從前真的沒見過嗎？”
洛音卻收起了面上的笑容，定定凝視着淺墨，問：“爲什麼這麼問？”
淺墨按了按額頭，“我總覺得我們好像很久以前就認識，可是又想不起來……”
洛音拿下淺墨的手，“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以後日子還長，總會想起來的。”
淺墨心頭一跳，洛音這是承認他們確實認識？
但不對啊，她怎麼一點都不記得他們見過？
難道又是被封住了記憶？
青霜在旁邊看着洛音握住淺墨的手，急的不行，幾次想要提醒，“喂，洛音公子，你快鬆開我們王妃的手！”
洛音卻用袖子拂了青霜一下。
淺墨一扭頭，就見青霜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你——”
“小青兒這是忘記她的主人是誰了，竟然處處幫着他說話！”洛音不悅，“讓她睡一會。”
“黛，隨我來！”
淺墨問：“去哪？”
洛音卻不回答，只引着她出了閣樓，又讓人牽來兩匹馬。
淺墨訝異，但也不多問，上了馬，與洛音並肩前行。
此時已經臨近傍晚，夕陽西下，天邊晚霞絢爛。
來到一處臨水的街道旁，洛音忽而勒住了馬，眼神定定凝視在淺墨臉上，“楚王妃知道緋城是因何而得名嗎？”
淺墨搖頭。
洛音背對着夕陽站在淺墨面前，一身白衣像是被鍍上了層金邊。
洛音深深地看着淺墨，他眸底濃到化不開的情意令淺墨猛地一怔。
她想移開視線，可是他的眸中竟像是有塊磁石在吸引着她一般，她竟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再去迴避。
好半晌，洛音才轉過頭去。
而他一轉身，淺墨立刻也跟着轉身。
方纔，她真的覺得再有一秒鐘，她就要溺死在他那過分深邃如行星黑洞一般的眼眸中。
“你看，那天邊的紅霞像什麼？”洛音問道。
淺墨跟着擡頭看去，可是紅霞不就是紅霞嗎？會像什麼？
可是她也奇怪，爲什麼這裏的紅霞，那麼的燦爛絢麗，就如同是被人故意層層潑灑上去的顏料一般。
淺墨說出自己疑惑。
“你不覺得那像是血嗎？”洛音忽然幽幽嘆了口氣。
被他這麼一說，淺墨再看過去，也覺得那晚霞太過於絢爛豔麗得不像話，竟真的像是鮮血的顏色。
“你果然全都忘了！竟然連自己的血都不認得了！”洛音定定凝視着淺墨，語氣輕柔。
“嗯？你說什麼？”淺墨擡眸。
洛音後面一句話聲音太小，她沒有聽清，只依稀聽到他好像是在說她忘了什麼。
洛音淡淡一笑，“沒什麼！”
“當然不是！”洛音看了看天色，他忽然看向淺墨，柔聲道：“黛，我聽說你今天在百草堂與人比試醫術？”
淺墨哂然，“這消息傳的這麼快嗎？都傳到你那去了！”
“不過，也不是比試，只是我覺得我既然是學了醫，還是得去行醫救人，不能浪費老師——師父教我的醫術嘛！”
淺墨有點不好意思。
洛音卻笑，“你本來就會醫術，而且醫術很高，能讓枯木逢春。”
淺墨：“……讓枯木逢春，那是園丁乾的事吧，和醫生有什麼關係？”
洛音見淺墨神情嬌憨可愛，嘴角的笑容不由更大了，“黛，這麼多年不見，你還是那麼的——”
淺墨盯着洛音，卻見他只盯着她，後面半句不說了，於是追問，“還是什麼？”
洛音用袖子掩着嘴，輕咳兩聲，掩去眸中笑意，“沒什麼！”
淺墨嘟囔，“怎麼說話說半截，這樣很討厭的啊！”
洛音哈哈大笑。
傍晚的風柔柔拂起淺墨流瀉如月光一般光滑的長髮，有幾縷落在洛音手上。
他順勢握住，不動聲色地以指風割斷，握緊在手心裏。
淺墨擡頭看向洛音，“對了，你還沒告訴我，爲什麼這裏要叫緋城呢！”
洛音輕笑，“好，不過這個故事有些長，我們邊走邊說！”
於是接下來一路，淺墨就聽到了一個讓她感覺匪夷所思的故事。
“二百多年前，這裏並沒有城市？而只是一個小鎮？”
兩人沿着長街慢慢走着，淺墨專注地在聽洛音說的緋城來歷上，竟沒有發現他們越走越偏僻。
“對！”洛音聲音低沉。
“當年這個小鎮子爆發了一次大規模的瘟疫，周圍鎮子的人根本就不敢接近這方圓百里。”
“官府將所有鎮子的出口封鎖住，爲的是怕瘟疫蔓延出來，傳染鎮子以外的人。”
“但是那小鎮上原本也並不是所有人都感染了瘟疫，沒有染病的人因爲無法離開，也一個個染上了瘟疫。”
“到最後，這個小鎮上的人幾乎都死光了。”
“最可怕的是，幾乎沒有人敢來收屍，官府曾接連派過十幾個官兵前去查看，卻不想都是一去不復返。”
洛音說到這，忽然頓住。
淺墨見他擰着眉心，眼神很深，手指緊抓着繮繩，手背青筋都輕易可見，就好像他曾經親眼看見到那屍橫遍野的慘象一般。
他沉默的太久，淺墨忍不住問道：“後來呢？”
洛音閉了下眼睛，才繼續說道：“後來有個官兵逃了出來，可是他所說的話卻令所有的人感到恐懼。”
“他說他在那鎮子裏看到所有的死人一到夜晚就又活了過來，在鎮子裏漫無目的的遊蕩，看到有活物就一口咬死，吸取鮮血。”
淺墨驚到了，“生化危機？”
洛音看了淺墨一眼，似乎是在想她說的那四個字是什麼意思。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其實那個官兵也已經被殭屍咬過，到了夜裏就發生了他描述的屍變，咬死了縣衙裏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