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墨捏緊了手指,“可是,我現在是凡人,毫無力量,我要怎麼扛?”
洛音沉默了下,突然開口道:“其實,還有一個辦法,若是能得到上古玄銅鑄成的神沐鼎,藏匿其中,便可隱匿氣息,逃過天雷。”
淺墨一怔,“神沐鼎……”
她當然不會忘記,那一次和夏侯楚煜去夏侯玄帝陵,他的目的就是那隻巨鼎。
這隻鼎,現在就在他手中。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麼?”淺墨面色沉了下去,她不想再見到那個人,但是,如果只有神沐鼎,那她勢必要再回到帝都。
洛音搖頭,“我加上青鸞,最多隻有四五分把握,黛,我們不能冒險!”
“可是,我不想見他!”淺墨站起身,看着懸崖下雲捲雲舒,黛眉微微凝起。
洛音眸光黯了下去,忽然道:“不願見他,是不是代表你還愛着他?”
“洛音!”淺墨聞言猛地回眸。
“好!我不說了!”洛音卻是笑了起來,他站在淺墨身旁,攬住她纖細的腰身,將她摟在懷裏,柔聲道:“不想見就不見,我們再想其它辦法!”
淺墨將臉埋在洛音胸前,聽着他沉穩的心跳,她忽然感覺一陣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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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過後,接近二月的天氣,整個冬天都沒過一場雪的帝都,這一日一早,天上開始飄起雪花。
到了正午時分,天忽然陰了下來,烏雲密佈,天空黑如子夜,一瞬間電閃雷鳴。
閃爍的電光,轟鳴的雷聲,就像是有許多巨獸在頭頂上兇猛嘶吼,路上行人受驚奔跑。
有跑的慢的,便看見電光閃爍中,半空似有一襲白影飛過,而那雷鳴電閃正是逐着白影而去,那白影最終消失在皇宮。
御書房。
夏侯楚煜着一身墨藍色蟒袍,正端坐在書案後批閱奏摺。
“屬下求見王爺!”門外,忽然響起一道急促的聲音。
“王爺,是御前侍衛宣統領求見。”丹青站在門前稟報。
“傳!”夏侯楚煜合上奏摺,沉聲道。
宣統領一進來,便立即跪倒。
夏侯楚煜見他臉色慘白,眼底閃爍着驚惶,不由蹙起眉心,“爲何如此驚慌?”
“啓稟王爺,方纔有人闖入凌風殿!”宣統領恭聲道。
“哦?”夏侯楚煜挑起劍眉,眸光一沉,冷聲問道:“是何人闖入?抓到了?”
宣統領額上冷汗直冒,“屬下無能!尚未擒到賊人!”
夏侯楚煜目光一瞬變冷,“那你來此,就是要告訴本王你的無能?”
宣統領急忙磕頭,“王爺恕罪!實在是天現異象,屬下根本無法進入凌風殿!”
“異象?”夏侯楚煜眉心一籠,忽然撩袍站起,步出御書房,他這才驚覺正午的天空竟然完全黑了下來,且伴有道道電閃。
他剛站定,便看到一道亮徹半邊天空的驚雷閃直直劈向凌風殿方向。
夏侯楚煜看着那漫天的驚雷閃,忽然有些恍惚。
這異像,爲何讓他感覺如此熟悉?
“快去凌風殿!”夏侯楚煜的心臟猛然漏跳一拍,他急忙飛身掠起,朝凌風殿趕去。
夏侯楚煜到了的時候,就看到凌風殿外,已被密密麻麻的禁衛軍包圍起來,可是,電閃雷鳴之下,竟是無人可以衝進殿去。
只要有人往前踏一步,便立刻被不斷劈下的驚雷閃劈到,滿身焦黑倒下。
宣凌臉色難看,“王爺,實在是進不去!”
因爲神沐鼎是祭祀用的,隸屬禮部,禮部尚書今日正好與欽天監王監正有事要稟告,才從御書房離開不久,就見宮中侍衛大批涌向凌風殿。
又聽說凌風殿被人闖入,電閃雷鳴全朝着凌風殿劈下,歐尚書着急忙慌地跑過來,鞋子跑掉了一隻都沒發現。
“王爺,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凌風殿裏面供奉的可是神沐鼎啊,萬一被賊人損毀,可就糟了!那損的可是我們天岱的國運啊!”歐尚書急的鬍子直抖,臉都白了。
要不是被侍衛攔着,他都想往凌風殿裏衝,拯救那隻鼎。
“你們閃開!我要進去!這鼎不能毀啊!”歐尚書老淚縱橫。
夏侯楚煜當然知道神沐鼎的重要,當初他冒死去帝陵,就是爲了取這隻鼎。
據傳,這隻鼎大可護國安邦,小可避邪鎮災。
他不知道潛入凌風殿的人有何意圖,但是,他決不能容許神沐鼎被人爲破壞。
“歐尚書,你現在不能進,那邊全是閃電,會被劈焦的!”兩名御林軍死死抓住歐尚書,生怕老頭想不開,一頭撞進閃電,被劈個焦爛。
夏侯楚煜看着閃電全集中在這裏,心中也是覺得奇怪。
凌風殿進不去,所有人都只能在殿外等着,然而,這驚雷閃竟是劈了有半個時辰,等到終於雲開霧散,電收雨停之時,整座凌風殿已經成爲了一堆廢墟。
御林軍立即衝進去,四處搜查。
可是,除了看到被雷電劈壞的屋頂和地面,卻是什麼也沒搜到。
夏侯楚煜眼光落在供奉在最中央的神目鼎上,卻見那周圍一圈地面早已變得焦黑如炭,屋頂也倒塌了,但巨鼎卻安然無恙。
他眸光頓時一凝,一揮手,立即有御林軍衝上去推開合在一起的鼎蓋。
“有人!”御林軍大喝,伸出便要往裏面戳去。
可是就在那一刻,夏侯楚煜卻已看清,那鼎裏相對而坐,雙手相抵,一白衣,一墨衣的兩人。
他立即震驚得瞪大雙眸,眼底頓時交織起難以用語言描述的狂喜和激動。
“住手!快住手!”他大喝一聲。
然而就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數名御林軍的長戟已然全刺進了鼎裏。
夏侯楚煜分明聽到一聲悶哼,他的心臟似乎被一隻大手猛地撅住,他下意識出掌,震退了所有圍在鼎旁的御林軍。
他只覺得自己心跳的快速,就要躍出胸腔了,耳邊完全聽不見任何聲音,只能聽見一聲聲“咚,咚,咚,咚!”
這時,鼎裏的白衣男子忽然睜開眼,向外投來冰冷惱火的眼神,隨即揚起披風,將那臉色有些蒼白的墨衣女子全身裹住,身形如鬼魅般飄起,轉眼消失在凌風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