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楚煜凝視着淺墨嘴角的笑,眉心卻是漸漸攏了起來。

    林賽爾還想說什麼,一看到夏侯楚煜的臉色,趕緊閉了嘴,但是眼珠子卻在轉啊轉的。

    樓下,夏侯風臉色慘白,跟死狗一樣靠在椅子上,似乎剛吐過。

    淺墨過去的時候,他先是條件反射地緊張,接着可能覺得自己反應過度,對個女人這樣,太丟臉,於是又沉下臉,對淺墨怒目而視。

    夏侯越還在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喂!你不要命了?受那麼重的傷,還喝這麼多酒!養你肚子裏那些蟲子嗎?”淺墨搶下夏侯越手裏的酒杯。

    夏侯越爛泥一樣趴在桌上,林賽爾急忙過去收拾桌子,又吩咐丫鬟打熱水過來,拿汗巾給夏侯越擦臉。

    淺墨瞧着林賽爾忙前忙後,不由誇獎道:“你真賢惠!”

    林賽爾臉紅紅得擺擺手,很是謙虛:“哪裏哪裏!也就一般般賢惠!”

    淺墨咧嘴,這西域美女看來還真是入鄉隨俗,把天岱的風俗學了個九成九。

    夏侯楚煜坐在夏侯越對面,看着夏侯越這死樣子,臉色更加陰沉,“老九,你現在來解釋你到底爲什麼劫走麗妃和太后,還窩在麗州這間妓院裏!”

    淺墨搬了凳子過來聽八卦,這麼勁爆的皇室祕聞,不聽太浪費。

    林賽爾擦完桌子,也坐下了,一羣人都盯着夏侯越在等着他開口。

    夏侯越卻只是喫喫地笑,“五哥,你不是很恨太后嗎?我可是在幫你哦!看到太后如今這樣子,你高興不?你是不知道,剛來的時候,她天天罵人,我就讓她住在這最骯髒的妓院裏,讓龜公去服侍她,那老太婆作威作福了一輩子,我偏要糟踐她!”

    夏侯楚煜蹙眉,“我不需要你幫!”

    夏侯越嗤了一聲,“切,我說錯了,我不是幫你!我幫我自己!我要找秦如霜報仇!”

    說到這,夏侯越眼底驟然變紅,一瞬間迸發出強烈的恨意。

    “太后怎麼着你了?你這麼恨她?”淺墨問。

    夏侯楚煜也是一頭霧水,“老九,你是不是發癲,你不是在太后跟前養大的嗎?你和她有什麼仇?”

    夏侯越也不知道是不是醉得狠了,在那又哭又笑,嘴巴里亂七八糟說的話,誰也聽不懂。

    夏侯楚煜臉色陰沉沉的,“琅琊,弄水來!”

    “是!”琅琊領命出去,片刻後迴轉。

    淺墨就看着在琅琊身後,兩個妓院的龜公擡着個洗澡桶進來了,後面陸續跟着十多個瑟瑟發抖的花娘,全端着水盆往桶裏倒水。

    林賽爾奇怪,“王爺拿洗澡桶幹什麼?這裏有人要洗澡嗎——唔!”

    這邊林賽爾話音沒落,就見眼前人影一閃,接着傳來“咕咚”一聲——夏侯越被夏侯楚煜拎着衣服直接給扔桶裏裏,當時就水花四濺。

    “清醒了沒有?沒清醒,繼續倒水!”夏侯楚煜站在一側,冷聲下令。

    淺墨看到夏侯越在桶裏張着嘴,還沒反應過來的樣子,頓時覺得這九殿下跟夏侯楚煜做兄弟夠讓人同情的。

    琅琊獨手抓着水盆,將水就從夏侯越頭上倒。

    “王爺,不可啊!”林賽爾揪着衣服,緊張不已。

    夏侯楚煜跟沒聽見一樣,完全不搭理林賽爾。

    林賽爾只能找淺墨,“蘇姑娘,你說一聲呀!”

    淺墨也看不下去,“王爺,九殿下有傷,還中了那啥,你對他能不能溫柔一點!”

    夏侯楚煜還真就聽進去了,“琅琊!”

    “夏侯楚煜,你瘋了!”夏侯越坐在浴桶裏,渾身溼透,臉色白中泛着青,要多生氣就有多生氣。

    林賽爾又在那拿眼睛瞟淺墨和夏侯楚煜了,還刻意壓低了聲音,用手遮擋着在淺墨耳邊說:“蘇姑娘,你還不承認王爺對你是特別的嗎?”

    淺墨繼續裝聽不懂。

    夏侯楚煜陰鷙眸光凝在夏侯越身上,兩人都是極其憤怒的,那目光碰撞,淺墨都感覺能看到火花。

    “夏侯越,本王沒時間在這看你發瘋!”夏侯楚煜冷聲道。

    夏侯越從水桶裏跨出來,渾身溼淋淋的,跟水鬼一樣,那眼神卻陰森森在站在夏侯楚煜身邊的淺墨身上打了個轉。

    “五哥沒時間看我發瘋,倒是有大把的時間跟一個才認識兩天的女人到處轉悠,哼!你對五嫂的深情,也不過如此!”

    夏侯楚煜額頭青筋暴起,明顯是要發怒,“本王的事,輪不到你來置喙!”

    林賽爾生怕兩人會打起來,趕緊出來轉圜,“九殿下,你要不要去換身衣服,洗個澡?這樣溼淋淋的,怕是要着涼啊!”

    “還有王爺,你就別罵九殿下了,九殿下有苦衷的!”

    “這個,你們一家人說話,我還是不打擾了,先告辭了!”淺墨真後悔自己留下來,簡直就是個錯誤。

    “你別走!”

    “不準走!”

    夏侯楚煜和夏侯越同時發聲。

    淺墨無語,“兩位大爺,到底想幹什麼?有事說事!我很忙的,不能沒事在這看你們乾瞪眼吧!”

    夏侯越瞪了淺墨一眼,“你剛剛說,我中了降頭,是怎麼回事?”

    淺墨嗤了一聲,“原來九殿下也惜命啊,我還以爲九殿下一點都不在乎呢!不過,你跟我說話態度好一點,不然我可能會突然失憶!”

    夏侯越被氣的胸口疼,偏偏又發作不得,只好忍下,放緩了語氣問:“那請蘇姑娘賜教!”

    淺墨瞄向夏侯楚煜,見他也在看着她,眼神還是一貫的深邃,莫名就能戳得她心頭跟小鹿似的亂撞。

    “咳咳,”淺墨咳嗽幾聲,掩飾自己剛剛和他眼神對撞時的心猿意馬,趕緊說正事,“我對降頭沒什麼研究,只能大概判斷出來你中的是蟲降,九殿下最好仔細想想,你是不是和南疆那邊的人有過來往,又是否答允過別人什麼,卻沒做到!”

    夏侯風這時走了過來,不過還是遠遠避開了淺墨,他道:“老九,你三年前是不是去過南疆?你快想想,遇見過什麼人?”

    淺墨見夏侯越臉色變得更加慘白,卻咬着牙一聲不吭,便說道:“不是我嚇唬你,你中的是蟲降,已經開始發作了,目前你還只是吐一些蟲子,再不找到下降的人來解降,你後面會每日肚痛難忍,直至腸子肚子裏全長滿了蟲子,最後整個人被蟲子掏空!”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