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慘白的臉就懟她面前，夏侯楚煜發現不對勁，一把拉開了淺墨。
“你在看什麼？”他問。
淺墨指着水裏，“你能看見嗎？”
夏侯楚煜點頭，“看見了！”
淺墨不確定，“你看見了什麼？”
夏侯楚煜俊臉沉了沉，但還是耐心回答：“一具死屍，一張慘白的死人臉！”
淺墨這才鬆了口氣，拍了拍胸口，“我還以爲我又眼花了——”
但她隨即反應過來，立刻尖叫，“啊，死人了！”
秦承書都被淺墨這突然的驚叫嚇了一跳。
夏侯楚煜倒是鎮定。
淺墨後知後覺，指着水裏就對秦承書說道：“大人，又死人了！”
秦承書臉色十分嚴肅，“來人！”
原本圍在大牛嫂屍體旁邊的村民們一聽淺墨叫又死人了，立刻驚慌地全都往這邊跑。
李村長腿腳慢，落後了幾步，前面全是人，他硬是擠了進來，一邊慌亂地叫道：“誰又死了？在哪？”
秦承書吩咐人下去打撈，沒理會李村長。
由於這具屍體就浮在岸邊上，打撈屍體的人很快就將屍體給拖了上來，只是屍體拖了一半，打撈的人才發現屍體腿腳都被水草纏住，於是又潛入水裏割斷水草。
待到屍體被放在岸上，圍觀的村民們全都發出驚恐的叫聲。
秦承書讓李村長來辨認，“能不能認出是誰？是不是你們村子裏的人？”
李村長卻在看到泡得腫脹的屍體後，嚇得臉色發白滿頭冷汗，一直在發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有許多村民都退出老遠，不敢看這具屍體。
也有膽大的，湊近了看，“這，這泡成這樣，認不出來啊，看着衣服好像是鐵柱爹！”
“我也覺得像鐵柱爹，他衣服我認得。”
鐵柱娘也在圍觀人羣裏，因爲害怕，躲得遠遠的，此時聽見有人說死的是鐵柱爹，登時破口大罵，“你們兩個狗孃養的，瞎叨叨什麼？哪有你們這樣大白天詛咒人的？我男人沒事還好，要是我男人有什麼事，我上你們家，摔了你們家鍋去！”
說話的村民急了，“鐵柱娘，你自己來看看，這真是鐵柱！”
鐵柱娘走過來的時候，還罵罵咧咧的，但是當她一看到死屍的衣服，當場就癱了，隨即爆發出哭嚎聲，“老天爺啊，這可讓我們怎麼活啊？孩他爹，你起來啊！”
旁邊的人見鐵柱娘要往屍體上撲，急忙上前拉開她。
確定了屍體身份，淺墨和林平恩開始驗屍。
她都覺得不可思議，她只是輔修的法醫學，正職還是醫生，怎麼來麗州後，還就和屍體槓上了，這都是驗的第四具屍體了。
雖然淺墨不怕屍體，但是怎麼說這都是一條條人命，她並不想再做這樣的事了。
“怎樣？”秦承書着急地問。
在他管轄的地方接連出命案，他頭皮也麻了。
尤其是朝廷還來了人，來的還是大名鼎鼎實權在握的楚王，秦承書想着這一點線索都沒有的案子，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
“李村長，你來一下！”秦承書臉色沉的都要滴出墨來了，他能感覺到夏侯楚煜散發出來的冷意。
李村長滿頭冷汗，雙腿發軟，路都走不了，是被兩名官差架過去的。
鐵柱娘哭的都要暈過去了，一旁幾個村婦淌着眼淚在安慰她。
也有幾個村民湊在一起，滿臉慌亂，“鐵柱爹怎麼也淹死了？會不會也是陳寡婦拉的？怎麼辦？我們以前對陳寡婦那樣，她是不是要回來殺光我們啊？”
淺墨皺了皺眉，壓低了聲音對一直沉默的夏侯楚煜說道：“王爺，剛剛有沒有看見，這具屍體的腳踝處，有紅色的手印？”
夏侯楚煜瞥一眼那已經被蓋上白布的屍體，沉默地點頭，方纔屍檢的時候，他就在旁邊，自然看見她在看到腳踝上的異常後，急忙扯了布掩蓋的一幕。
“那王爺認爲那究竟是不是鬼手印？”淺墨又問。
夏侯楚煜眯眸，片刻後說道：“人爲的可能性更大！”
淺墨沉吟了下，“王爺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在水裏拽人，做出水鬼害人的假象？可是，目的呢？”
夏侯楚煜卻道：“走！回去說！”
這邊有官差，淺墨交代了一聲，便和夏侯楚煜離開了。
到了無人處，淺墨還能聽見水塘邊傳來的哭聲。
“這村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天就死了三個人……”淺墨頭疼。
夏侯楚煜朝四周看了看，“李村長沒說實話，最遲今晚，還會有人死！”
淺墨一驚，“你怎麼知道？”
夏侯楚煜俊顏深沉，“兇手應該就在這裏！”
淺墨更加懵逼，“你是從哪看出來的？”
夏侯楚煜睇了淺墨一眼，“葉楓看見的！”
淺墨：“葉楓？誰啊？哦，你的暗衛？他看見兇手了？”
夏侯楚煜搖頭，“沒有，沒有看見兇手。”
淺墨茫然，“那他看見的是什麼？”
夏侯楚煜：“走，去祠堂看看！”
淺墨覺得和夏侯楚煜這樣的人說話真累，這腦子轉的不夠快，完全就跟不上他的思維嘛！
兩人到了祠堂，進去轉了一圈，裏面供奉的都是姓李的祖宗牌位，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地板好像最近翻修過，祠堂一角還堆着些砂石沒有清理乾淨。
淺墨見夏侯楚煜眼神落在那堆砂石上，也跟着看過去，但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
從祠堂出來，淺墨覺得兩人之間氣氛太沉默，有些不自在。
這位大爺想必是認清她不是他妻子了，倒是不會再說那些奇奇怪怪的話，但是這位爺一不說話，就好冷。
是那種從內而外能凍死人的冷，簡直就是一座移動的大冰山，淺墨和他站一起，都覺得這冷氣颼颼的，後悔自己出門衣服穿少了。
“王爺，對這案子有什麼看法？”淺墨沒話找話，其實她也是想找個人來分析一下，順一瞬線索。
“你先說！”夏侯楚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