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內子情況特殊,其他人爲她診治,本王不放心!本王只相信蘇姑娘!”夏侯楚煜卻靜靜凝視着淺墨,似乎是在等她的回答。
圓光擔心地看向淺墨,“丫頭!”
淺墨面色卻很平靜,“好!我去拿些東西,王爺稍候!”
自始至終,她眼神都沒有落在夏侯楚煜面上,是以淺墨並沒有發現夏侯楚煜眼底的失望。
淺墨再出來時,順手將攤着肚皮曬太陽,大耳朵卻支棱着在聽他們說話的元寶大人抓起來放在肩膀上。
“吱吱!”元寶大人很是疑惑,楚王說的內子是什麼意思?
淺墨沒有解釋。
“走吧!”她目光掠過夏侯楚煜,此時太陽初升,春日早晨的陽光溫暖和煦,給人希望。
但淺墨的眼神卻是冰冷寒涼,如冬日霜雪。
夏侯楚煜很是客氣,“有勞蘇姑娘!”
圓光看着淺墨如此平靜,卻擰起了眉心。
夏侯楚煜是乘馬車來的,上馬車後,淺墨便坐在靠門的位置,拿出手術刀,靜靜擦拭着。
“蘇姑娘是什麼時候去的緋城?”靜默中,夏侯楚煜突然問。
淺墨眼睫一顫,“去年!”
夏侯楚煜:“幾月?”
淺墨沒有回答,而是擡眸注視着夏侯楚煜,“王爺想問什麼?”
夏侯楚煜神情冷淡,“蘇姑娘不要誤會,本王只是想問問蘇姑娘,緋城的百草堂開班是什麼時候,本王的妻子也是大夫,那百草堂教授的外科手術知識,也是源自本王妻子寫的外科學這本書。”
淺墨挑眉,“王爺到底想說什麼?”
夏侯楚煜心頭一怔,是啊,他到底想說什麼?爲什麼他會說這些無意義的話?
好像就是想跟她說話,聽她說話……
但他面上卻依然不動聲色,“本王的意思是,蘇姑娘一會見到內子,請不要拿出這手術刀,她忘了從前的事,本王也不希望她受刺激!”
圓明坐在淺墨對面,一直閉着眼睛在念經,此時便問:“楚王妃失憶了?”
夏侯楚煜沉默了下,搖頭,“也不是失憶,有些事記得,有些事不記得。”
圓明眼睛一亮,立刻說道:“楚王就這麼篤定她是真的楚王妃?失憶會不會是個藉口?”
夏侯楚煜怒了,“大師這話是什麼意思?墨兒是本王妻子,難道本王還認不出她是真是假嗎?”
圓明雙手合十,立刻道了聲:“阿彌陀佛!”
淺墨平靜道:“好!”
夏侯楚煜扭頭看她,就見她已經收起了那把薄如蟬翼的手術刀。
馬車很快就停在了夏侯楚煜的府邸外,淺墨還沒下馬車,就聽見那邊傳來一陣哭鬧聲。
“阿念!”夏侯楚煜立刻下車。
淺墨跟在後面,就看到白露抱着阿念,阿念整個小身子都往外傾斜,看樣子是想跑,但白露不敢鬆手,阿念在那哇哇大叫,跟個小豹子似的,拳打腳踢。
丹青和琅琊也在一旁,不過面對發怒的小奶娃,兩個大男人也沒轍。
“阿念!”夏侯楚煜喚了一聲。
白露幾人一看到夏侯楚煜回來了,當即鬆了口氣。
“王爺,小世子要出去,奴婢攔不住!”白露急忙稟報。
夏侯楚煜從白露手裏接過阿念,嚴肅地問:“阿念,爹爹不是告訴你,要好好在家裏,孃親回來了,你要陪着孃親,怎麼不聽話?”
阿念氣沖沖瞪了夏侯楚煜一眼,接着便朝站在不遠處的淺墨張開小胖手,“孃親,抱!”
淺墨沒有動,因爲她看到那個冒充她的假貨走了出來,一身玄衣,正站在門口看着這邊。
夏侯楚煜一看到她,眼中立刻迸出欣喜,“墨兒!”
他朝她走去,眼底全是她。
然而被夏侯楚煜抱着的小奶娃這時卻抗拒起來,“孃親,抱!抱阿念!”
阿念拼命朝淺墨張開手,烏黑大眼睛裏都是焦急。
夏侯楚煜卻抓住阿唸的手,對他說道:“阿念,孃親在這裏!那位是蘇姑娘,她不是你孃親!下次不要再認錯了!”
阿念一怔,小奶娃還不大懂事,但他聽懂了爹爹的話,便猶疑地看向站在門口的女子,又扭頭看看淺墨。
“呆呆壞!”阿念只是怔了這麼一下,就見他爹已經抱着他走到那個他爹要他喊孃的女人跟前,霎時間,阿念掙扎起來。
“孃親!孃親抱阿念!”阿念拼命掙扎,抗拒着他爹要將他塞給那女人,小奶娃的臉都漲成了紫色,只能對着淺墨尖叫,“孃親!孃親救阿念!”
淺墨心臟疼得都要揪起來了,她想過去抱阿念,那是她的孩子!
剛剛夏侯楚煜要阿念叫那個女人孃親的時候,淺墨真的好生氣。
可是她卻不能過去。
她沒有立場過去。
那個女人冒充了她,他沒能認出她,將那女人當成了她,現在是他們一家三口團聚的時間,她過去算什麼?
夏侯楚煜看到他認定的墨兒後,就沒再看淺墨一眼,對於阿唸的不配合,他面上也有了惱意,“阿念,爹的話你也不聽了?”
阿念被訓斥了之後,滿臉委屈,先是看看夏侯楚煜,又看向淺墨,接着便張大嘴,“哇”一聲哭了起來。
一直沒有出聲的女子此時忽然臉色發白,身體搖搖欲墜。
夏侯楚煜急忙攬住了她,急聲道:“墨兒,墨兒,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女子搖搖頭,伸手去推夏侯楚煜,可是人沒推開,她卻先暈了過去。
夏侯楚煜慌了,忙將阿念遞給一旁的丹青,他則打橫抱起那女子,疾步走進屋子裏。
圓光唾棄一聲,“和尚你來,老子看的生氣,睡覺去了!”
圓明看向淺墨,“蘇姑娘,你氣嗎?”
淺墨眼神落在被丹青抱着,卻沒有再哭,顯然是被剛剛夏侯楚煜的神色嚇到的阿念身上,她捏了捏手指,沒有回答圓明的話。
夏侯風這時走了過來,對着淺墨發出一聲輕蔑的冷哼,“就算阿念叫你娘,那又怎樣?假的就是假的,永遠也成不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