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墨：“……”
秦承書這是有討厭歐若言啊！
林伯視秦承書如子，自然聽秦承書的，當下就對着歐若言拱了拱手，“歐姑娘請回吧，這裏不需要你！”
歐若言見秦承書暈了，心疼得都揪起來了，她去求林伯，“林伯，就讓我留下來吧，我會好好照顧他的。絕對不添亂！”
林伯遲疑了下，卻去問淺墨的意見，“蘇姑娘，你覺得呢？”
淺墨：“啊？哦，我覺得挺好，秦大人高燒不退，夜裏得有人守着，防止驚厥。不如就我和歐姑娘來守夜，她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
歐若言手一揮，“不用不用！我一個人守這裏就行！蘇姑娘你身子不好，剛剛纔病了一場，哪能熬得了大夜？你回去睡覺，有事我再叫你！”
“要麼還是老頭子我來吧，你們都回去睡覺！”但林伯還是猶豫，顯然不大相信歐若言。
歐若言嗔怪道：“我說林伯，你都一把年紀了，就別逞強了好不好？別秦承書好了你又病了！老人家得病很容易死——唔！”
淺墨一聽歐若言又口不擇言，急忙捂住她大嘴。
“閉嘴！”
“林伯，您別往心裏去！歐姑娘就是說話不經大腦，其實她心地還是善良的！我今晚就在外間打個地鋪看着她，不會出亂子的！您就放心吧！”
淺墨見林伯臉都黑了，她都想給歐若言套個麻袋打她一頓。
林伯還是很喜歡淺墨的，淺墨都這麼說了，他也沒再反對。
但臨走前還是不放心地看了看站在牀邊癡癡凝望着秦承書的歐若言，叮囑淺墨，“蘇姑娘，麻煩你了！”
“油菜花，你也回去睡覺，小孩子要早睡，不然不長個子！”淺墨見油菜花依偎在她旁邊戀戀不捨，便摸了摸她腦袋。
送走了林伯和油菜花，淺墨一扭頭，瞧着歐若言在解衣帶，頓時一驚，“你幹嘛？”
歐若言急吼吼道：“趁現在，秦承書不清醒，趕緊的！”
淺墨腦門滑下黑線，“歐若言你這個禽獸！秦大人都病得昏迷不醒，你竟然還要侮辱他的清白！”
“管不了那麼多了！等他清醒，我想羞辱他也羞辱不了！禽獸就禽獸吧！”歐若言外衣脫了，此時正要往牀上爬。
秦承書臉紅紅的，頭上卻沒有汗，眉頭緊皺在一起，顯然很不舒服。
“歐若言，你現在要是進一步，等秦大人醒來，估計會撕吃了你！”淺墨沒有阻止歐若言，只是站在一旁語氣冷冷地說道：“他現在生病，是最需要照顧的時候，你卻——”
“歐若言，我提醒你，這樣做很不好！”
歐若言坐在牀上，忽然就發起了脾氣，嗚嗚哭道：“我知道不好，可是，你看他，昏迷着都要趕我滾！要是他清醒，我更加一點機會都沒有！我怎麼辦啊！”
淺墨看着歐若言是真哭了，不由嘆氣，她拉了歐若言下牀，並排坐在一側的牀凳上，“你不是問我是不是真的快死了嗎？我告訴你，是真的！我只有不到兩年的命了，如果不能找到方法自救，將會灰飛煙滅，徹底從這個世間消失！”
歐若言停下了哭泣，呆呆看着淺墨，似乎不敢相信，“可是你是——”
“早就不是了！我現在只有一個人！我什麼都要靠自己！”她道。
歐若言用袖子擦了把臉上的鼻涕眼淚，滿是同情地說道；“對不起啊！我前幾天還打了你，我不知道你身體這麼糟糕了！”
淺墨擺擺手，“不要緊，你那兩鞭子，比起我曾經遭受的，差得遠了！”
歐若言眼睛紅紅的，“可是，你真的不去找楚王嗎？有他幫你，不是更容易找到你要的東西嗎？”
淺墨輕笑了一聲，“找他做什麼？我與他已經和離，當初我從懸崖墜下的時候，我們已然斷情！我和他再無瓜葛，也不想再有任何牽扯！”
歐若言勾住淺墨肩膀，很是心疼，“你的事其實我也聽說過一些，我覺得秦承書那個王八蛋說的什麼楚王有苦衷，娶你是不明智的，真是胡幾把亂扯！明明就是楚王負了你！他既然娶了你，就應該保護你，可他卻讓你被那麼傷害，還縱容秦蓮——那誰，哎呀，其實當初聽到外面那些關於你的事，我真的快氣死了！”
“他沒錯！我也沒錯！只是我們不適合罷了！”淺墨雙手抱着膝蓋，對於歐若言同情的話語，她卻沒什麼感覺，可能是忘情蠱的作用吧，她想。
就算沒有忘情蠱，她對他，也已經沒有了感情。
她也不奇怪歐若言會知道她的那些事，她在桃夭山養傷時，也曾下山去城裏逛過，那時候已經離她墜崖過去半年。
然而緋城的大街小巷，卻都在議論她和楚王以及神女之間的三角關係。
也是天高皇帝遠，緋城這裏沒有約束，什麼人都能議論，也傳出了各個版本的謠言。
淺墨只當是在聽別人的事，倒也不會覺得難過。
就如同此時聽到歐若言同情她可憐她，也亦是不會自怨自艾一樣。
淺墨也沒想到自己會和歐若言坦白這些，她與歐若言不過才認識幾天，但也許就是不打不相識吧。
其實淺墨也是因爲對歐若言說只剩半年的命感同身受，纔會卸下渾身的壁壘，少見地放鬆了一次。
不過，淺墨卻沒看到，一直是昏迷中的秦承書此時眼皮雖然緊閉着，但眼皮下的眼珠子卻在劇烈轉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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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從秦府回來後，夏侯楚煜正和他的“墨兒”坐在窗前，女子依然是垂着眸，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圈陰影。
“墨兒，你累了嗎？”夏侯楚煜聲音溫柔，眼神亦是溫柔，不見平日的冷酷。
女子眼睫一顫，緩緩擡眸，迅速看了夏侯楚煜一眼，又移開目光，不知道看向何處，此時開口，“你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夏侯楚煜心頭一痛，原本伸出去的手也頓住。
“墨兒……”他眼神裏閃過受傷，“你還在恨我嗎？”
女子咬着脣瓣，不語。
夏侯楚煜似乎是不想勉強她，便站起身，“好，我就在外面，我不會離開你的！”
然而，這邊夏侯楚煜剛轉身，女子忽然站起來，從後面一把抱住了他勁瘦的腰身，聲音裏也帶了哭腔，“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