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蓮馨很害怕,怕得要命。

    先是秦承才,現在又是秦承書,她真的很怕下一個就會是她!

    她不知道她爹到底和夏侯吉在密謀,竟然喪心病狂到用自己親人的血肉之軀去煉這種邪門的蠱屍。

    沒有人比她更瞭解夏侯吉,她至今想起被他折磨的那兩年,都會渾身發抖心有餘悸。

    秦蓮馨很想去提醒秦承德不要和夏侯吉來往,但她更明白,她爹不會聽她的話。

    怎麼辦?

    會不會她爹執意向皇帝請求要帶她回麗州,是別有所圖!

    她也會被煉成那種可怕的屍體嗎?

    秦蓮馨恍恍惚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她一進入閨閣,就癱了。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丫鬟急忙去攙扶她。

    丫鬟們卻發現秦蓮馨臉色慘白毫無血色,眼神裏透着驚恐,就好像見鬼了一樣。

    “快,去找大夫!”大丫鬟杜雲見秦蓮馨這個樣子,擔心不已。

    秦蓮馨卻突然醒過神來,一把拉住杜雲的胳膊,一張臉都因爲緊張扭曲了,“不,不能找大夫!”

    如果現在去找大夫,她爹肯定也會來看她到底哪裏不舒服,但是她現在好慌,她爹一來,肯定就會看出什麼來。

    “我沒事!”秦蓮馨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你們都出去!我想睡了!”

    她又找了個藉口,將屋子裏的丫鬟全都趕了出去,卻不讓滅燈,就這麼抱着被子坐在牀上,瑟瑟發抖。

    她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恐懼了。

    溫淺墨墜崖後,夏侯楚煜將她關在楚王府大牢,她本以爲她死定了,她日夜哭泣,哀求他念在過去的情分上放過她。

    然而他卻對她不理不睬,就任由她在那潮溼陰暗的地牢裏被折磨。

    那時候她肚子已經很大了,當初靠着肚子裏的孩子,她得到了他的憐憫,他認下了這個孩子,她以爲他心裏還是有她,是愛她的。

    可是她錯了!

    她錯得離譜!她錯估了她在他心裏的位置,纔會想趕走溫淺墨那個賤人,甚至是在懸崖上對溫淺墨動了殺心,推了她一把。

    她沒想到他會看到,也正因爲此,他對她徹底厭棄憎惡,他說一看到她,就跟吞了蒼蠅一樣難受。

    想到這,秦蓮馨的淚水忍不住長滑而下。

    都是溫淺墨那個賤人的出現,纔會搶走他,她都已經做了讓步,讓溫淺墨做側妃,那賤人竟然還不滿足,竟然還想獨佔他。

    她怎麼能忍!

    “溫淺墨,你真是陰魂不散!”秦蓮馨又想起今晚夏侯楚煜帶着溫淺墨來的一幕,想起他對那個賤人呵護備至,她心裏就跟毒蛇在咬一般難受。

    她快要裝不下去了!

    **

    城主府。

    淺墨和歐若言聊了會天,就感覺疲乏無力,她從櫃子裏抱了被子,本想鋪地上打個地鋪,但歐若言卻以她身體不好,地上涼氣太大爲由阻止了她。

    然後淺墨就見歐若言衝出去,也不知道從哪扛了個貴妃椅過來。

    “睡這裏!”歐若言放下貴妃椅,手腳麻利地抱起被子鋪好,就將淺墨推過去。

    “我發現,你除了脾氣臭點,嘴巴毒了點,還真挺賢惠能幹的!我要是男人,一定娶你!”淺墨嘆道。

    歐若言本來在聽到淺墨說她脾氣臭嘴巴毒的時候想發火的,但一聽到後面的話,登時美滋滋的,樂得嘴巴都快齜到耳後根了。

    “行了行了,知道你心裏愛慕本姑娘,本姑娘會照顧你的!”歐若言擺擺手。

    淺墨噗嗤一聲笑了,“咱兩也算不打不相識了!”

    歐若言也傻笑,“是啊!你可要好好活下去,以後我出去就可以吹牛,本姑娘可是和前楚王妃做過手帕交!”

    淺墨聽到楚王妃三個字,眼神暗了暗。

    向來大大咧咧的歐若言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頓時往自己嘴上扇了幾下,“打嘴打嘴!那什麼人渣楚王才配不上你,去他孃的楚王妃!”

    淺墨搖搖頭,“好了!你記得以後不要再提就好!”

    歐若言抿緊嘴角,連連點頭。

    “再給秦大人量個體溫,看看熱度降了沒有。”淺墨拿出體溫計給秦承書量體溫。

    歐若言被淺墨培訓過,現在也會讀溫度了,“三十八點六,還發燒嗎?”

    淺墨:“還有燒,但比剛剛退了不少,過一會繼續給秦大人用溫水擦身。”

    歐若言拍拍胸脯,“你去睡覺,這裏交給我吧!”

    淺墨就真去睡覺了,她很累,剛躺下就睡着了。

    可是她睡的很不踏實,一個夢接着一個夢的,一時夢見剛成親那一晚,鞭子抽在她身上火辣辣的痛感,一時又夢見一個面目模糊的男人舉着烙鐵往她臉上烙下。

    在夢裏,她都能聞到那股皮肉燒焦的氣味。

    她夢見她逃了,她使勁的跑,卻在跑到一半的時候,發現懷裏多了個小男孩。

    小男孩很漂亮,有着一張和她肖似的臉,她看着他,心都快要萌化了,然而卻有人從她懷裏硬生生搶走了他。

    她拼命地追,追到了一個懸崖邊,卻驚覺這懸崖爲什麼這麼熟悉!

    她看到小男孩就站在懸崖邊,搶他的人卻不見了。

    她嚇得心臟都快要停了,急忙朝他伸出手。

    “過來!到娘這裏來!”她聽見自己這麼說。

    小男孩哭泣着朝她走來,張着手要她抱,然而,就在她要抱住他的時候,忽然間,一股大力襲來,打向那小男孩。

    “不要傷害我的孩子!”她驚慌大叫,猛地撲過去,卻發現小男孩不見了。

    她又掉下了懸崖,她拼命抓住懸崖邊的藤蔓,藤蔓上的倒刺將她的手割得血肉模糊。

    有人走了過來,是那個面目模糊的男人,她向他求救,“救救我!”

    男人卻只是看着她,眼神冰冷,就好像在看着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求你,救救我,是我啊!我是你的墨兒!”她又在哀求。

    她不想死,她想要活着,陪伴她的孩子長大。

    可就在她話音落下的時候,她看見他旁邊出現了一個女子,一個有着和她一模一樣容顏的女子。

    她聽見他聲音冷漠,含着鄙夷和嘲諷,“我的墨兒就在我身邊,你這個騙子,你去死吧!”

    “不!她是假的!我纔是真的!”她看到他抽出了劍,一劍就砍斷了那根能救她命的藤蔓。

    絕望和恐懼襲來,她感覺身體迅速下墜,頓時大叫了一聲,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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