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住！”迦羅也發現自己失態了，他急忙鬆手，但眼睛卻還是死死盯着那個手串。
眼神也是十分複雜的了。
淺墨試圖褪下那手串，卻發現拿不下來。
“手串，誰給你的！”迦羅再一次發問，這一次，他刻意剋制了，但還是能讓淺墨感覺到他的急切。
尤其是當淺墨看到他綠色眼眸裏都迸出冷冽的光，她心裏直打突。
“我剛剛進入了一個幻境，幻境裏有個人，跟你長得一模一樣，他告訴我那是蒼炎幻境。然後要我將這個手串帶給你，還要我問你一句：伽樓爾，這些年你還好嗎？”
淺墨知道不說肯定不行，乾脆一口氣給說完了。
她一直在盯着迦羅，自然注意到他在聽到蒼炎幻境時，臉上表情的變化。
似乎是震驚，不敢相信。
但是淺墨說出最後一句話時，他的反應卻很奇怪。
其實淺墨大概能猜到，幻境裏的那個男人，可能纔是真的迦羅，而此時她眼前這位，則是男人提到的伽樓爾。
她現在比較好奇這兩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假迦羅殺了真迦羅，然後取而代之。
“還有嗎？除了那句話，他還有其他話嗎？”迦羅沉默半晌，突然開口。
淺墨搖頭，“沒了！”
她看到迦羅眼底似乎浮上了失望，這心裏就更詫異了。
難道她猜錯了，這兩人的關係還挺不錯的？
看樣子，迦羅很懷念那個人呢！
“你別瞎想，不是你想的那樣！”迦羅看到淺墨眼神閃閃爍爍，不由嘆了一聲，“你隨我來！”
淺墨不知道他是怎麼看出她在瞎想的，但倒也沒否認，她確實很好奇這兩人的關係。
迦羅帶淺墨出了這處空曠的宮殿。
“林姑娘，請坐！”迦羅指了指內室，“我去換件衣服。”
淺墨正在打量這間屋子，似乎是起居室，擺設很簡單，除了牀和桌椅，就沒別的東西了。
“孃親，喝水！”阿念趴在淺墨肩上，大眼睛一直骨碌碌在轉。
元寶大人也是十分警惕，大人它感覺這裏也很危險。
淺墨看到桌上有水壺杯子，但她想了想，並沒有過去倒水，因爲她不確定此時到底還在不在幻境裏。
萬一這裏也是幻境，那桌上的水還不知道是幾百年前的，喝了豈不是要鬧肚子。
“阿念忍一忍，等會出去再喝好不好？”淺墨輕聲撫慰。
小奶娃還比較懂事，聞言便點點頭，又趴在淺墨肩上。
淺墨一刻都不敢放下阿念，還叮囑元寶大人一定抓緊她。
迦羅進去好一段時間了還沒出來，淺墨着急了，尤其是在這裏她感覺不到時間，也不知道外面情況怎樣了。
“迦羅？”淺墨決定去找迦羅，主要也是她還是懷疑這裏到底是不是幻境。
內室沒有聲音。
淺墨抱緊阿念，也不敢發出聲音，就這麼悄悄走了過去。
內室的門虛掩着，裏面牆上掛了四個腦袋那麼大的夜明珠。
與此同時，濃郁的藥味迎面撲來，淺墨都差點被嗆到。
迦羅也發現淺墨在看他，他側眸看了眼，也沒什麼反應，只加速往身上纏布條，“林姑娘，非禮勿視！”
淺墨正陷入在震驚中，聞言回過神來，急忙扭頭，“對不起！我是看你半天沒出來，不放心，才進來看看！”
“抱歉，我馬上就好！”迦羅聲音還是平靜的。
淺墨又走回外間，但眉頭卻是緊緊皺着，眼底也滿是疑惑。
她剛剛看到了，迦羅上半身幾乎全潰爛了，至少他還沒被白布纏上的位置全是爛肉，就好像腐爛的屍體。
他在用濃烈的藥味遮蓋那腐爛的氣味，難怪他要用白布纏起來。
可是，他不是扶蘇宮大祭司嗎？傳說扶蘇宮的大祭司是通神一般的存在，不老不死不滅。
淺墨想不明白。
不多時，迦羅出來了，他已經穿好衣服，還是一身白袍，寬袍廣袖，身姿飄逸，連額環也戴上了。
“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疑問，我會爲你解答！”迦羅坐下，拿起水壺倒了兩杯水，其中一杯推給淺墨。
淺墨卻沒敢立刻喝，還是盯着迦羅在看。
迦羅失笑，自己先喝了一口，說道：“這裏不是幻境，他將你送到我宮中來了！水能喝！”
淺墨這纔拿起杯子，自己先嚐了口，確實是新鮮的水，而且甘甜，她才遞到阿念嘴邊，“來！”
元寶大人就着阿念喝剩下的也喝了點。
“其實，你不想說，也可以不說的！”淺墨感覺到迦羅沒有惡意，但心裏還是忐忑不安的，畢竟她看到了迦羅的祕密。
她怕知道太多會被滅口。
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到了這裏，就算被滅口了，只要迦羅堅持不認，誰都沒有證據。
“你不必怕我！”迦羅又喝了一口水，碧綠眸子裏，眸光一沉，他笑道：“你剛剛也看見了，我全身潰爛，這具身體，撐不了多久了！”
“林姑娘冰雪聰明，應當已經猜到，你在蒼炎幻境裏看到的那個，纔是真的迦羅，而我，我確實叫伽樓爾，我是迦羅養的屍降，伽樓爾是他給我起的名字。”
淺墨雖然早猜到這個結果，但還是被迦羅這個屍降的自我介紹給震驚到了。
“你不必害怕，我不會傷害你！”迦羅卻看出淺墨眼中的憂慮，他似乎早就習慣了別人怕他，也並沒有什麼不高興。
“你，你說你是屍降？”淺墨好不容易找回自己聲音，卻依然是震驚不已，“我對將頭術不是很瞭解，但降頭，不是，不是沒有——”
“沒有自我意識，你是想說這個是吧？”迦羅聲音依然平靜，“那是因爲我不是一般的屍降，我得了主人靈識，已經是妖屍了！”
淺墨更加震驚了，“那——”她是想說是不是他殺了他的主人，但淺墨覺得這話太冒犯了。
迦羅放下水杯，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還捏着杯子，他皮膚很白，白的能看見皮膚下的血管。
他的聲音有些淡，“主人不是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