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青霜真的要哭了，被冤枉的，可是她還不能說出來。
“你們都出去吧！”淺墨已經不想再說話了，開始趕人。
青霜着急地看向夏侯楚煜，“王爺，您說句話啊！”
夏侯楚煜卻只是苦笑，他要說什麼？他還能說什麼？
她已經忘記他了，他說再多也沒有用。
青霜見阿念已經扁起嘴，她眼睛一亮，立刻抱起小奶娃，對着淺墨問：“小姐，阿念是你兒子，這個你記得吧？”
淺墨已經轉身了，此時扭頭看過來，她先是看了看大眼睛裏霧氣濛濛的小奶娃，又看向青霜，“嗯，記得！”
青霜連忙問：“那你記得小世子的爹爹是誰嗎？”
淺墨眼神茫然了下，“什麼小世子？小世子是誰？他爹爹是誰我怎麼會知道？”
青霜：“……”
“小世子，就是阿唸啊！”青霜也茫然了，爲什麼她感覺今天和淺墨說話這麼不對路呢？
淺墨，“哦！”
青霜見淺墨沒什麼反應，便繼續問：“那小姐，你記得阿唸的爹爹是誰嗎？”
夏侯楚煜也在緊張地盯着淺墨，他已經全然感覺不到身上溼透帶來的冷。
他很想知道，她會怎麼回答，她記得阿念，卻不記得他，這本就不合邏輯。
這回淺墨倒是回答的很快，“阿念沒有爹爹，他是我做試管得來的！”
青霜：“……”
夏侯楚煜：“……”
試，試管是，是個什麼東西？
突然被定了試管嬰兒身份，沒了爹爹的阿念亦是一臉茫然，孃親說啥呢，說他沒有爹爹？
可是爹爹不就在旁邊站着嗎？
也幸虧夏侯楚煜這兩年精研醫學著作，淺墨留下的那本外科學他都倒背如流，還找了許多醫書來看，甚至還找西域的迪艾爾皇子幫忙找來番僧以及波斯那邊編著的醫書。
所以夏侯楚煜雖然不大清楚淺墨說的這個什麼試管嬰兒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但他還是明白，不管怎樣，要孕育生命，是離不開男女雙方的，男精女卵才能共同成就生命。
“墨兒，就算你是做，試管得的阿念，但也要有父親的，這世上的人哪個會沒有父母？”夏侯楚煜試着說道。
說完，他就凝視着淺墨，想看看她的反應。
然而淺墨卻沒有反應，依然很是平靜，“那我不記得了！”
夏侯楚煜不由在心裏苦笑，他現在並不確定淺墨到底是不是故意這麼說，但如果她總是這個態度，那分明就是想拒他於千里之外了。
“好，那你休息吧！”夏侯楚煜沒有再追問下去，不管是哪種情況，他都不想逼她太緊。
阿念還有些依依不捨，但小奶娃堅強地咬緊了牙，一步一回頭地跟着他爹爹走了。
青霜落後一步，她要去關門。
“青霜，你也出去！”淺墨忽然開口。
青霜一怔，她扭頭去看，便見淺墨竟然坐在了書桌旁邊，在磨墨，像是要寫字。
“小姐，你寫什麼？”青霜下意識問。
淺墨道：“我好久沒收到洛音的信了，他說很快就會來看我，到現在都不來，我有點生氣，我要寫封信給他，警告他，要是再不來，我就不跟他成親了！”
淺墨已經提起筆了，聞言看過來，很是詫異，“一直都有啊！”
青霜又試着問：“那不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嗎？而且小姐你和洛音公子的婚約早就已經取消了啊！”
淺墨點點頭，“那倒是！”
青霜眼睛一亮，“小姐，你記得？”
淺墨提筆開始寫字，青霜伸頭過去看，就見淺墨開頭寫的是：親愛的洛音，幾日不見，我好想你。
青霜眼皮頓時一陣猛跳，心裏琢磨着，這封信可千萬別被王爺看見，不然醋罈子都要打翻了。
淺墨寫的很快，她發現青霜偷看，就用手擋住了，是以後面的內容，青霜都沒看見。
寫完了，淺墨將信折起來，去找信封。
青霜自告奮勇，“小姐，我去幫你寄信！”
淺墨卻推開了青霜，“洛音去青丘了，你上哪寄給他去？”
青霜現在越來越糊塗，她一時覺得淺墨的記憶明明就是正常的，她還能記得洛音回青丘了，也記得她和洛音曾有過婚約，但取消了。
可是到了王爺這裏，爲什麼她的記憶就混亂了呢？
“小姐，你還記得你和洛音分手後，喜歡過一個人嗎？”青霜小心翼翼地問。
淺墨正將信塞進信封裏，聞言也不否認，“是的，是喜歡過一個人！”
青霜眼皮一陣跳，壓抑住激動問：“那你還記得那個男人是誰嗎？”
淺墨停下手裏的動作，擡眸，似乎是在思索，但半晌過後，她卻搖頭，很是遺憾地說道：“不記得了！左右不過是那些男神仙吧！我從前雖說是神界第一美人，但自幼就成了孤兒，挺沒有安全感，也挺自卑的，我都不知道自己長得漂亮，那時候也偷偷喜歡一些長得好看的男神仙，也是有過的！”
青霜：“……”
她還真不知道，淺墨從前竟然還自卑過！而且高高在上的神女還承認暗戀過男神仙？
“那，小姐，你下來凡間歷劫的事，你也記得吧？”青霜決定要弄清楚，淺墨到底記得多少。
淺墨道：“嗯，記得！”
青霜接着問：“那尋找五行之力的事呢？”
淺墨點頭，“那自然是記得的！”
青霜又要繼續問，卻被淺墨不耐煩地打斷了，“青霜，你今天怎麼問題這麼多的？我只是身體不舒服，又不是失憶了，我怎麼會不記得從前的事？”
青霜帶着哭腔說道：“可是小姐你把王爺忘了啊！你怎麼就把王爺忘了呢？”
淺墨不悅，“忘了就忘了唄，左右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你那麼在意幹什麼？”
青霜張嘴想反駁，她是發現淺墨雖然記憶混亂，但脾氣還沒怎麼變，所以纔敢這麼說。
但就在這時，青霜看見門又被人推開了，一道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門口，臉色蒼白，不，他的臉色已經不僅僅是蒼白的，而是褪去了血色的慘白，連脣上的血色都褪盡了，只有黑眸裏還有一點黑，卻是如同暗夜一般，充滿了痛苦和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