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鬼降阿仁倒是沒什麼感覺。
淺墨道：“叫你們別進來！出去玩吧！”
阿念卻振振有詞，“來都來了，就進去看看唄！”
夏侯楚煜：“……”
他都不知道這小子從哪學的這些話。
青霜和丹青也都進來了。
淺墨瞧着他們一個個都趕不走，非得跟着進來聞臭，也很無語。
又有一個宮女端着一盆散發着臭味的血水經過。
淺墨進了寢殿，偌大的寢殿內，站滿了人，一邊是宮女，另一邊是皇帝的后妃們。
大概是這寢殿裏的人實在是太多，太擁擠了，十多個嬪妃身邊還圍着她們的宮女，是以淺墨和夏侯楚煜進來的時候，那些嬪妃都沒有發現。
嬪妃們被臭的受不了，又不能走，都隨身帶着香薰，恨不得把兩隻鼻孔都用香薰塞住。
但這樣一來，臭味混着這些亂七八糟的各種香薰，這味道，簡直堪比生化武器。
淺墨剛進去，就被臭出來了。
夏侯楚煜也快受不了了，“搞什麼，爲什麼要讓這些女人在這？”
淺墨拉下口罩，深呼吸一口氣，又拿出她特製的香香除臭噴霧對着自己一頓猛噴，隨口道：“那個什麼麗什麼妃的，說是皇上下旨要她們在太后宮裏侍疾，已經好多天了！”
夏侯楚煜眉頭一陣猛跳。
兩人緩了口氣，正準備再進去，就看到皇帝被人攙扶着過來了。
元宗皇帝見淺墨和夏侯楚煜在門口站着，臉色當即就是一沉，但是他也沒說什麼，只冷哼了一聲，自己進去了。
淺墨和夏侯楚煜，跟在皇帝后面進屋。
幾乎是立刻的，寢殿裏的那些女人一看到皇帝進來，登時全都跟打了雞血似的，也不嫌臭了，將手放下，一個個都做出賢惠的樣子。
德妃端莊地笑着，“皇上，太后這裏有臣妾在，皇上不必掛心，臣妾一定會盡心盡力伺候太后的！”
其餘妃嬪也都屈膝行禮，“臣妾日日都來太后宮中，臣妾一定會伺候好太后的！”
淺墨：“……你們剛剛不還都嫌臭，叫你們幫忙給太后擦一下，除了麗妃娘娘，都沒有一個人願意的！”
妃嬪們沒想到淺墨竟然拆她們的臺，當即臉面就掛不住了，尤其當她們看見皇帝變了臉色，頓時全都喊起了冤枉。
“行了！都給朕閉嘴！”元宗皇帝神情陰鬱，滿臉都是戾氣，他看到麗妃規規矩矩站在太后身邊，便衝她招手，“麗妃來朕這裏！”
林賽爾柔順地輕移蓮步，到了皇帝身邊，皇帝讓她攙着他，心疼道；“辛苦愛妃了！”
其他妃嬪見狀，全都在磨後槽牙，她們不敢對皇帝有意見，就全都瞪淺墨。
然後這些妃嬪就察覺到一道冰山般冷冽，還帶着殺氣的目光瞬間將她們籠罩，那冷氣凍得她們腳底板都涼了。
是楚王！
妃嬪們猛地意識到什麼，一時低下頭去，比剛剛被皇帝斥責都要恐懼。
“皇上，去那邊坐一會吧！”麗妃溫柔可意地撫着瘦成了一把骨頭的皇帝去一側。
淺墨注意到皇帝並沒有到太后牀前看一眼，她不由皺了皺眉。
“爲什麼不開窗？”夏侯楚煜還發現門窗都緊閉，就連窗戶縫隙都被塞住了，他當下就要去開窗。
夏侯楚煜頓住，“爲什麼這麼問？”
他何止是很久沒來，從當年那件事後，他就再也沒有踏足過慈寧宮，對於秦太后的懿旨傳召，一概不理。
當年沒少惹的秦太后大怒。
但他不在乎！
他要的，是所有欺負過淺墨的人，都付出代價！?
皇帝是他父親，又是一國之君，即使他再恨，暫時也不能做什麼。
然而對於太后——
夏侯楚煜看向層層帳幔後那道虛弱的人影，眼底是森森冷意。
秦太后有今日慘狀，不能不說，有他在背後推波助瀾。
“是皇上下令封窗的，也是太后的意思，太后不能受一點風！”淺墨隨口解釋道。
夏侯楚煜好奇地問：“你又知道？”
淺墨點頭，“嗯，麗妃告訴我的！”
她還朝麗妃和皇帝那邊看過去一眼，就見麗妃在衝她友好地微笑，那對碧綠的眼睛跟綠寶石一樣，讓她有很熟悉的感覺。
“怪了！”
夏侯楚煜忽然聽見淺墨說怪了，便問：“什麼怪了？”
淺墨撓着下巴，“這個麗妃是什麼時候進宮的？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但我今天一來，她就拉着我說話，好親切，還說在麗州的時候多虧我給太后做手術，我啥時候去過麗州？”
夏侯楚煜眉心一跳，面不改色說道：“她之前跟老九一起不是去南——緋城，你們見過的，你忘了？”
淺墨仔細想了想，還是搖頭，“記不清了！”
“那麗州呢？她爲什麼斬釘截鐵說我去過麗州？”淺墨又問。
夏侯楚煜沉默了下，說道：“她一定是認錯人了！”
淺墨想了想，也點頭，“只有這個可能！不過——”
夏侯楚煜問：“什麼？”
淺墨盯着麗妃的綠眼睛，“我一看到這綠色眼睛，就感覺我好像也見過！”
夏侯楚煜不敢再多說。
“溫姑娘，請！”老宮女見淺墨和夏侯楚煜一直在低聲說話，並沒有過去，這時候便又過來請淺墨。
“叫我楚王妃！”淺墨再一次更正老宮女，“怎麼記不住啊你，我是楚王妃，你不認得我了？”
一旁的嬪妃裏，有人發出一道輕蔑的笑聲。
淺墨擡頭看去，卻沒看見是誰在笑她。
“我說的話很好笑嗎？”淺墨奇怪地問夏侯楚煜。
夏侯楚煜溫柔地笑了笑，“沒有！”
話音落下，他陰鷙的目光已經掠過那些妃嬪，剛剛忍不住發出笑聲的是個才人，這時還不知道死到臨頭，見夏侯楚煜看過來，竟衝他拋起了媚眼。
德妃朝天翻了個白眼，心裏冷笑，這個小才人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老宮女被夏侯楚煜冷眼掃到，連忙改口，“楚王妃，這邊請！”
淺墨朝太后牀邊走去，進來時間久了，適應了裏面的氣味，太后躺在牀上，腹部和胸口蓋着毯子，雙腿都露在外面。
或者說，那已經不能再稱作腿了，淺墨眼見的，只是兩根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