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她知道，秦蓮馨沒道理在這裏胡說八道！
秦蓮馨說離她們在緋城見面至今已經兩年多了，可是她明明記得纔過去兩個多月啊。
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淺墨想要弄清楚！
“丹青，你跟我說，到底怎麼回事？”淺墨直視着丹青的眼睛，問。
丹青神色如常，說道：“王妃不必理會這女人，她說什麼都不可信！”?
這麼避重就輕的回答讓淺墨很不滿意。
秦蓮馨這時卻又擡頭，眼神裏透出一絲詭異，“溫淺墨，你不會是，真的不記得這兩年發生的事了吧？”
“兩年？”淺墨挑眉，面上雖然不動聲色，但心裏卻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她想起她那些奇怪的夢了。
淺墨拉了張椅子坐下，準備好好跟秦蓮馨談談。
丹青和琅琊，以及青霜白露，都嚇了一跳，迫不及待想要阻止淺墨。
“小姐，你別信這女人！她滿嘴謊言，從頭到尾都是彌天大謊！”青霜很着急。
丹青和琅琊則是給了秦蓮馨警告的眼神。
警告秦蓮馨，不準亂說話！
淺墨擰眉，“你們都閉嘴！”
秦蓮馨神情始終是淡淡的，但在淺墨看來，她這淡淡的表情和從前在緋城纔看見她時那故作高傲矜貴的白蓮花式高冷又不大一樣。
如今的秦蓮馨，雖然依舊讓淺墨發自內心的討厭，但不可否認，秦蓮馨臉上的表情，卻讓淺墨感覺到是一種歷經滄桑後的冷漠。
淺墨不知道秦蓮馨到底經歷過什麼，纔會讓一個白蓮花綠茶表變成今天這模樣。
“你想問什麼？”秦蓮馨望着淺墨。
淺墨在打量秦蓮馨，秦蓮馨其實也在看着淺墨，眼底閃過複雜的精芒。
淺墨一時卻不知道從何問起，問這兩年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嗎？要怎麼問？
她其實還有些渾渾噩噩的。
秦蓮馨見淺墨走神，眼神一閃，她忽然開口，聲音冷漠，“如果你想知道這兩年裏發生了什麼，你應該問的人不是我，而是楚王！”
淺墨攥緊了手指，那種眼前像是蒙了一層紗的感覺再次出現了。
不，不只是眼前，她的腦海裏好似也蒙了一層紗，有些東西被這層紗給矇住了，淺墨只覺得恍恍惚惚的。
秦蓮馨終是沒說什麼，倒不是她良心發現，不忍去刺激淺墨，而是她不敢說。
從今天接到聖旨，命她前往楚王府時起，她就緊張、恐懼，這一路強裝鎮定，已經耗盡心力。
她又怎麼敢在楚王府裏再次大放厥詞？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當年溫淺墨那個賤人墜崖後，她被他抓住，關在楚王府地牢裏，那麼久啊！
她就這麼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日夜與老鼠蟑螂爲伴，那時候她有多絕望。
然而那個她愛的男人，卻對她的祈求不聞不問，甚至還時不時地對她用刑。
她的臉，也是在他授意下被劃爛的，因爲他說看到她的臉就噁心。
往事一樁樁一件件涌現在眼前，讓秦蓮馨心情不能平靜，恨意在心頭瀰漫，但她臉上卻絲毫都沒有表露出來。
她依然還是平靜地望着眼前的女人，溫淺墨，她以爲早就掉下懸崖摔死的女人，沒想到這女人命這麼大，竟然真的被夏侯楚煜找回來了。
花廳裏，秦蓮馨靜靜坐着，不多時，一個老婦人走了進來。
她是秦蓮馨的乳母李氏，秦蓮馨如今不相信任何人，連她身邊的丫鬟侍女都不敢信，唯獨對李氏，沒有防備。
因爲她從小被認定爲神女，帶進宮中，就是李氏一直陪着她，李氏的孩子死了，也是將秦蓮馨當成她自己的女兒。
“小姐，楚王回來了！”李氏今天是跟着秦蓮馨一起來的，只不過先前一直在外面，沒進來。
秦蓮馨聽到楚王的名字，臉色卻是變了變，眼底閃過似是憤恨，又似是不甘的神色。
“小姐，那溫淺墨是不是故意裝着不記得從前的事？奴婢瞧着她現在的樣子，怎麼奇怪的很？”李氏在門外，也是聽見裏面的談話的。
秦蓮馨嘴角緊繃着，卻是不想在楚王府談這個話題，“行了！”
李氏卻忍不住，她左右看看，見四下無人，便壓低了嗓音，在秦蓮馨耳邊說道：“小姐，你其實不用怕那溫淺墨的！”
秦蓮馨有些惱，“誰說我怕了？”
李氏自認爲很瞭解秦蓮馨，她一看到秦蓮馨這樣子，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當下便附耳道：“是是是，咱們小姐不怕那溫淺墨！”
“小姐啊，依老奴看，雖然外面有傳言溫淺墨是真神女，但皇上至今都沒下旨，皇上沒下旨，就是不承認她的神女身份，所以咱們天岱的神女還是小姐你！”
“外界就是再傳溫淺墨是真神女，那又怎樣？皇上是天子，他說小姐你是神女，你就是！他沒說溫淺墨是，那溫淺墨就是假的！”
“誰敢質疑小姐的神女身份，就是在質疑皇上！”
“敢質疑皇上，不要命了？”
秦蓮馨咬了咬腮幫子，她現在一聽到神女兩個字，就打心裏感到恐懼和厭惡。
恐懼的是，她不是真的神女，她一直擔驚受怕，怕事情敗露，她會被處以火刑！
但同時，她也厭惡這個身份，就是因爲這個神女身份，讓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明知道自己不是真的神女，卻因爲各種原因，必須坐在這個位子上，只爲了滿足她父親的貪慾。
然而她卻是最早被她父親捨棄的那一個！
可是，也正如李氏所說，皇帝至今都沒下旨奪去十八年前封給她的神女頭銜，那她就仍然還是天岱的神女。
即使她心裏忐忑不安，她卻也無從拒絕。
“繼續說！”秦蓮馨眼尾神經質地抽了抽，她低着頭，看着光可鑑人的花梨木桌子上，自己的倒影。
她這張臉比起幾個月前在麗州時，又蒼老了許多，難怪溫淺墨一看到她，就說她醜。
她也覺得自己丑，眼角都甚至有了皺紋。
李氏仔細看着秦蓮馨的神情，問：“小姐，你覺得今天皇上突然下旨讓你來楚王府，是何用意？”
秦蓮馨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緊緊攥起，她擡眸反問：“你說給我聽聽？”
李氏再次擡頭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偷聽，才趴在秦蓮馨耳朵邊上說道：“老奴覺得，皇上這麼做，是故意讓楚王難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