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都閒的沒事幹？在這說這些鬼啊神的，不知道宮裏不準談論的嗎？是不是要我稟報聖上，治你們的罪去！”?
“蘇姑姑，蘇姑姑饒命！”幾個太監一聽到蘇嬤嬤聲音，嚇得全都跪倒在地。
蘇嬤嬤沉着臉，又看了眼坤寧宮的方向，發現那邊亦是燈火通明，顯然皇帝是被驚動了的。
因爲皇帝下旨命蘇嬤嬤好好在慈寧宮服侍秦太后，這等於變相的禁足令，蘇嬤嬤是無法出慈寧宮的，她便招手，叫來一個小太監，對他耳語幾句，小太監領命出去了。
蘇嬤嬤則是回到了秦太后寢殿裏。
“外頭怎麼了？”秦太后扯着風箱一般的呼哧聲，問道。
蘇嬤嬤道：“不清楚呢，就看到一羣禁衛軍去德妃那了！”
秦太后沒有說話，沒過一會，拉風箱的呼哧聲小了下來。
蘇嬤嬤給秦太后蓋好被子，就在牀下面的腳蹬上躺下來。
她剛躺下，翻了個身，就和一雙陰森森的眼睛對上了。
但蘇嬤嬤卻什麼反應都沒有，和秦太后牀底下這雙只有眼白的眼睛對視半晌，她就閉上了眼睛，然後沉沉的呼吸聲響起，她睡着了。
牀底下的那雙眼睛盯着蘇嬤嬤，慢慢的，也隱入了黑暗中。
……
這一晚，無論是楚王府，還是皇宮，都是不平靜的夜晚。
早朝時，羣臣進宮後，就察覺到皇宮裏的巡邏比前幾日要更多了，幾乎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崗。
並且所有的禁衛軍都穿戴盔甲，神情緊繃，兵器不離手。
金鑾殿內，先到的大臣都圍在兵部幾個官員周圍打聽。
“金大人，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爲什麼宮裏頭這麼多禁衛軍巡邏？”
兵部侍郎金大人搖頭，“不知！”
禁衛軍直接是由皇帝管，不屬於兵部管轄，金大人確實不知道宮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聽說楊丞相昨日求見皇上，皇上沒見！”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大臣們竊竊私語，都十分擔憂，畢竟皇帝是一國之君，現在又沒有立儲，如果皇帝出了什麼事，那這本就動盪的局勢可就把不住了。
楊丞相周圍也圍了幾個大臣。
“丞相可知究竟發生何事？”
楊丞相摸着鬍子，亦是搖頭，“不知！”
但他同時又跟梁太傅對了個眼神，兩人心照不宣地移開視線。
“那今天這早朝還上的起來嗎？”有大臣見時辰過了，不由焦急地問。
眼看着金鑾殿外，太陽已經升了起來，的確是過了早朝時間，皇帝仍然沒來，也沒說今天不上朝，所以大臣們都不能走。
不知是誰突然說了一句，“怎麼楚王沒來？”
金鑾殿內驀地一靜，羣臣全都看向夏侯楚煜慣常站的位置，之前殿裏大家都三五成羣在打聽出了什麼事，是以都沒注意到楚王竟然沒到。
沒有人說話，但所有人都知道，楚王是攝政王，沒有意外，他不會缺席早朝。
後宮，坤寧宮。
元宗皇帝早就穿戴整齊，他本是要去上朝的，無奈接連兩夜受了驚嚇，此時他臉色蒼白，兩隻手都抑制不住在發抖。
這個樣子有損天子威儀，肯定是不能去上朝的。
張皇后臉上的驚恐神情也沒消退，但是要比皇帝好一些。
元宗皇帝張了張嘴，但什麼話都沒說出來，冷汗卻從額角一滴滴滾落。
突然，外面響起撲棱棱一聲，元宗皇帝頓時受驚，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卻不想腿腳發軟，一下子滑坐在地上。
“皇上！”張皇后驚叫。
一旁的宮女太監都去扶皇帝，但皇帝卻抽搐起來，嘴角也流出了白沫。
張皇后嚇得不輕，“快傳太醫！”
不同於坤寧宮的人心惶惶，此時麗妃居住的鳳安宮卻是一派祥和。
“娘娘，坤寧宮那邊又鬧起來了，娘娘不去看看嗎？”宮女小花跟在正給花澆水的麗妃身邊。
麗妃今天沒梳妝，散着一頭捲曲濃密的棕色頭髮，穿着的袍子也是西域風格的。
聞言，她渾不在意地說道：“皇上又沒傳召我，我現在去了，不是自討沒趣嗎？”
小花似懂非懂，“那娘娘知道皇上爲什麼突然搬到坤寧宮去嗎？皇后娘娘一直潛心禮佛，皇上都快兩年沒去坤寧宮了！”
麗妃放下手裏的澆花壺，瞥了小花一眼，“不該你問的，少問！”
小花有些委屈，“娘娘，奴婢也是爲娘娘好，怕娘娘在後宮裏受委屈！”
麗妃扯起嘴角，若有深意地盯着小花，“是嗎？”
小花硬着頭皮說道：“娘娘一個人大老遠從西域來到天岱，奴婢是從一開始就服侍娘娘的，娘娘難道還信不過奴婢嗎？”
麗妃皮笑肉不笑地拍拍手，“信得過！當然信得過！”
小花見麗妃沒發難，以爲自己糊弄過去了，不由暗暗鬆了口氣。
麗妃夜裏被驚擾，沒睡好，這時候回宮裏補眠，小花裝着掃地，在門口探頭探腦，見麗妃寢殿門關上了，半晌也沒聲音，便放下手裏的掃帚，躡手躡腳地出去了。
寢殿內，麗妃就站在窗戶後面，看到小花離開，她做了個手勢，外面院子裏有人影一閃，跟在了小花後面。
不多時，黑影回來向麗妃稟報，“林賽爾小姐，那個婢女去了慈寧宮，見到了太后身邊的蘇嬤嬤，兩個人講了幾句話。”
麗妃剝了個葡萄送進嘴裏，這是西域進貢的水果，她家鄉的特產，自從她進宮，元宗皇帝就讓人鑿了冰室，常備着葡萄。
不過她在天岱喫葡萄，總覺得沒在家裏喫的感覺甜。
“昨夜的蠱屍，是不是從太后寢殿裏出來的？”林賽爾扔了一個葡萄皮，漫不經心地說道。
她此時的樣子，與平時表現出來的賢惠判若兩人。
長卷發嫵媚動人，寬大的衣袍也遮不住婀娜身姿。
“我只看到從慈寧宮方向出現，並不確定是不是太后寢殿出來的。”黑衣人擡頭，面具下的眼睛，是灰藍色的。
他叫丹尼斯，是林賽爾的保鏢。
“希望這老太后能有點用，搞了那麼久，也該搞點事出來了！”林賽爾脫了鞋，坐在牀上，翹着一雙雪白玉足，神色間是妖異的嫵媚。
丹尼斯眼神熾熱望着林賽爾，“所以，我們很快就能回家了，是嗎？”
林賽爾媚眼如絲，伸出手指勾住丹尼斯蒙臉的黑巾，一扯，黑巾落下，落出的，是一張和皮膚貼在一起的金屬面具，遮住了鼻子以上的部位。
“是啊，我們，很快就能回家了！”林賽爾咯咯笑着，忽而親了丹尼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