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后忽然激動起來,“也是那毒婦害的哀家不能再有子嗣,被先帝打入冷宮!”
“大膽!”元宗皇帝怒斥。
有金吾衛要去搶奪太后手裏的兩道遺詔,卻被蘇嬤嬤擋住了。
秦太后看着那幾個金吾衛,桀桀怪笑,“先帝留給你的金吾衛,被你使喚成了看門狗,嘖嘖!”
皇帝眼皮猛地震動,他像是在隱忍着什麼。
秦太后彷彿沒有發現皇帝的異樣,還在怪笑着,說話都是輕言細語的,“皇帝,你可不要聽信那些謠言,你生母死時,你纔多大?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告訴你,是哀家害你生母?那你可千萬別信,哀家怎麼會害你生母呢?”
但隨即,秦太后話鋒一轉,語氣也變了,“要不是本宮,你覺得你真能從你那些弟兄們中脫穎而出?”
“你可別忘了,你是先帝所有子嗣中最沒用的一個!”
“要不是哀家,你早就被先帝廢了!”
“呵呵!”
“先帝多次提出你懦弱無能,軍事上才能不如禮親王,政事上不如英親王,就連鎮南王都比你有魄力,你有什麼?”
“你不過就佔着個長子嫡子的名!”
“是哀家屢次勸先帝,你生母去的早,若是廢了你這太子,怕是要讓朝里老臣寒心,先帝纔打消了主意!”
秦太后突然說起了這些往事,在場的衆人聽了,卻都慌了。
連梁太傅,張大學士這樣的三朝老臣都變了臉色。
這些都是皇帝的隱祕,秦太后卻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公然說起當初先帝要廢太子,還提及當年先帝后宮之事,這無異於直接在打皇帝的臉!
皇帝怎麼可能會允許知道他祕密和醜事的人存活?
換句話說,如果今天皇帝沒有被廢掉,仍然坐穩了這個帝位,今日在場的所有人,怕是都活不成!
所以,他們要想活命,只有一條路可以走——支持秦太后,廢帝!
怕是秦太后也早就盤算好了這一點!
這些大臣們的心裏都充滿了不安。
秦太后掃視一圈,目光落在元宗皇帝乘坐的馬車上,她陰沉道:“這裏是祖宗宗祠,皇帝來了那麼久,爲何都不下馬車?是皇帝認爲祖宗沒資格受你跪拜,還是——”
“皇帝根本就沒辦法下馬車!?”
最後一句質問,秦太后的聲音幾乎冷到了極點。
其實衆人心裏早就在懷疑了,此時被秦太后提起,便全都扭頭看向皇帝的馬車。
在場的衆人中,很多都害怕的在發抖,但也有一些人想着,反正來都來了,祕密聽也聽了,不如繼續聽下去。
最後什麼情況,還說不準呢!
元宗皇帝的馬車,還是靜悄悄的,他依舊沒有下馬車,但也沒有反駁。
梁太傅禮親王等人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皇帝到底是怎麼了?
“因夏侯昌之無能,給天岱帶來災禍,今,遵先帝旨意,廢帝!”秦太后想要舉起先帝遺詔,然而她手臂無力,試了幾次都沒舉起來,最後還是由蘇嬤嬤代勞,抓着她的手臂舉了起來。
“你敢!”元宗皇帝終是忍不住,厲吼出聲。
德妃和夏侯景亦是臉色大變。
不可以!
不可以廢帝!
秦太后義正辭嚴,“敢?哀家這是遵先帝旨意!”
“夏侯昌,你身爲夏侯家子孫,一不敬先祖!二不顧民意!置天岱於災禍之中,你卻縱情享樂,寵幸番邦女子,如今城池失守,軍隊大敗,你只會跟縮頭烏龜一般躲起來,你簡直丟先帝的臉!”
秦太后罵完元宗皇帝,又對着禮親王爲首的衆人說道:“先帝遺詔,明確說了,如若夏侯昌能將天岱治理的平穩,便是大功一件,但若是天岱連年災難,那便廢帝!”
“如果有誰不信,大可過來查看先帝遺詔!”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卻沒有人真的敢上前查看。
尤其是他們已經感覺到殺氣。
來自金吾衛的殺氣。
秦太后見沒有人上前,便放下了遺詔,呵呵笑着,“左右禮親王也已經查看過遺詔了,對遺詔真僞自然有判斷!”
“哀家的話說完了!現在也該功成身退了!”
好一個功成身退!
淺墨都想給秦太后豎大拇指了。
不過,她很清楚,元宗皇帝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果然,就在秦太后說完話的瞬間,元宗皇帝冷漠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秦太后年紀大了,神志不清,今日所言,全不屬實!所謂的先帝遺詔,亦是秦太后私自僞造,並非先帝真跡!”
“來人!送秦太后回宮!”
這是要將秦太后的話以及先帝遺詔全盤否定了。
衆人依舊不敢出聲。
秦太后若是全盛時期,拿出這樣的遺詔,自然會一呼百應。
然而如今,秦太后只是個什麼權力都沒有的老婦人,幾乎就是要入土的人了,衆人不敢完全信她能扳倒皇帝。
元宗皇帝再不濟,也在帝位上坐了二十多年,他是皇帝,就有至高無上的權力!
安寧郡主悄悄問淺墨,“溫姐姐,你覺得,太后能成功嗎?”
淺墨道:“已經成功了!”
否則,皇帝不會這麼氣急敗壞!
不過轉眼間,一羣身穿重甲的金吾衛就將秦太后團團圍住。
元宗皇帝不能在這裏對秦太后下殺手,雖說他已經打算殺了今天知情的所有人。
秦太后,他要帶回宮裏慢慢折磨!
就像之前讓她腿上的肉一寸寸爛掉一樣。
氣氛陡然變的緊張。?
但淺墨注意到,秦太后被金吾衛包圍了,卻並沒有露出懼怕神色。
甚至連慌亂都沒有。
眼看金吾衛就要抓到秦太后,他們動作粗魯,讓人都擔心被他們一抓,秦太后那一把骨頭都要散架了。
“啪啪!”
蘇嬤嬤忽然拍了兩下手。
淺墨擰起眉心,實在是因爲秦太后和蘇嬤嬤兩人的表情都太淡定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秦太后留了後手!
這是淺墨,以及禮親王梁太傅等人心中同時閃過的念頭。
事實證明,他們猜對了!
隨着這巴掌聲,人羣中忽然響起尖叫。
卻不是有人被攻擊,淺墨看去,就發現有人渾身扭曲着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