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淺墨心中早有計劃,她這殘軀,就在最後來個物盡其用吧!
“鸞兒,找個沒人的地方!”淺墨平靜下來後,開始交代後事。
“我之前說的話,你都記得了嗎?”她問青鸞。
青鸞揮一下翅膀,沉默着。
淺墨以爲青鸞沒聽見,又問了一遍,“鸞兒?”?
青鸞忽然就嗚嗚哭了起來,“主人,鸞兒做不到!”
淺墨嘆了一聲,她在說那個計劃的時候,青鸞就反對,任她怎麼說都不接受。
“鸞兒,如果有一絲希望能活着,我也不會——”
“唉,隨便吧!”
淺墨沒有再說下去。
青鸞在空中盤旋着,不願落下。
滾滾的天雷如催命符一般,已經密集到快要跟呼吸同步的頻率。
這時,青鸞忽的一聲驚叫,“主人,老太婆在下面!”
淺墨正閉着眼睛,聞言她低頭看去,可是因爲高度太高,她並不能清楚地看見下面的景象。
“打起來了!老太婆被甩出去了!”青鸞將看見的情況說給淺墨聽。
淺墨微一沉思,道:“下去!”
她想起秦太后先前將她喊走時,對她說的話。
彼時,秦太后正在地上爬,她身上還穿着華麗的衣服,卻已經髒亂不堪,頭上那個假髮包也歪了,本就瘦的皮包骨的臉上還有髒污的爛泥,看起來狼狽至極。
但秦太后神情卻是瘋狂的,她拼命往前爬,從喉嚨裏發出憤怒的吼聲,“哀家是太后,你們敢——”
另一邊,蘇嬤嬤一個人正和一羣人打在一起。
那羣人模樣很怪,都是在嘴裏套着個東西,跟驢子嘴裏套着的嚼子一樣,同樣都是眼睛血紅,瞳孔只有一條直線。
但這些人並不是蠱屍,因爲他們有意識,圍攻蘇嬤嬤的時候,是協同作戰。
蘇嬤嬤已經落了下風,她再厲害,面對這麼多蠱屍化的人,也會力不從心。
“太后娘娘,您快走!”蘇嬤嬤渾身都是血,胳膊和腿都受了重傷,這十多個“人”忽然扯住蘇嬤嬤,將她擡了起來。
看樣子,是要活活將蘇嬤嬤給撕裂了。
“住手!”秦太后目眥欲裂。
蘇嬤嬤還在掙扎着,秦太后聽到“咔擦咔擦”是骨頭斷裂的聲音,她陰沉冷厲的老臉上,也佈滿了恐懼。
“秦承德,你住手!你要什麼,哀家給你,你不要殺她!”
秦承德?
淺墨剛現出身形,就聽到從秦太后嘴裏說出的這三個字,她一擡頭,就看見在那羣裝束奇怪的“人”身後,果然站着一個胖大的身影。
“秦承德,哀家待你不薄,你竟然如此忘恩負義,過河拆橋!”
如果說秦太后之前雖然身體殘廢,但氣勢上還有作爲太后的積威在,她也努力讓所有人都記得她還是太后。
那麼現在,她趴在地上的雪水裏,渾身爛泥,伸出的手指如枯骨一樣,兩條腿更是空蕩蕩的。
哪裏還有半點太后的威儀。
此刻的她比那些乞丐都不如。
淺墨看到秦太后旁邊不遠處扔着幾根骨頭,看樣子,是秦太后的腿骨,不知道怎麼散落在了一旁。
“你看看你,都成什麼鬼樣子了?還想要本王聽你的話?做你的春秋美夢!”
“動手!”秦承德根本就不屑於秦太后多言,他一聲令下,那些裝束奇怪的“人”便朝着各個方向拉扯。
蘇嬤嬤痛的臉色煞白,發出淒厲的慘叫。
秦太后眼眶都要瞪裂了,“秦承德,你不得好死!”
秦承德仰天大笑,“哈哈哈,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的死老太婆你和夏侯昌!本王——不,朕,朕就要登基做皇帝了,朕纔是真正的真龍天子!”
“這天下,都是朕的!”
秦承德挺着大肚子,得意大笑。
但隨即,秦承德就笑不出來了,他看見了淺墨。
“溫淺墨?你,你什麼時候來的?”秦承德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他根本就沒看見溫淺墨從哪出來的。
淺墨現了身,走過去才發現,地上還倒着許多人,看衣着,似乎是在皇家宗祠聽令於秦太后的那些官員,此刻他們都倒地不起,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暈了。
“秦承德,好久不見!”淺墨挑眉,她沒想到,會在死之前又見到這些人。
秦承德,是秦承書的大哥,她還和他三弟秦承才舉行過冥婚,差點就被埋在了亂葬崗,與秦承才的屍體“長相廝守”了。
說起來,也算是一種“緣分”!
“確實好久不見,朕上一回見你,還是在兩年前,只是可惜啊,當時一眼就覺得溫姑娘你不同凡響,結果沒多久就聽說你墜崖,還被雷劈了!”
秦承德上下打量着淺墨,其實他當初只見過淺墨一次,今天卻不知道怎麼的,一看到這女子,即使外貌變化很大,但他就知道是溫淺墨。
淺墨再一挑眉,她幾個月前纔在麗州與秦承德見過,不過她轉念一想,當時她並不是以真實面容出現,秦承德應該並不知道那就是她。
秦承德故意提起兩年前淺墨墜崖,還有天雷的事,又擡頭看向天空,嘖嘖兩聲,做出憂心的樣子,“朕瞧着這天色,冬天大雪天打雷,跟兩年前的情況很像啊,溫姑娘,可要小心哦!”
淺墨笑了,“秦承德,你自稱朕,又是哪一國的國君?”
秦承德得意洋洋,“國號朕還沒決定,暫時就還是天岱,待朕正式登基後,再擬定國號!”
秦太后也不知道和秦承德是怎麼鬧崩的,聞聽此話,她怒斥一聲,“做夢!”
“溫淺墨,你快殺了他!你不是要救天岱嗎?你殺了他,他就是害天岱的罪魁禍首之一!”
秦承德眯起了眼睛,眼底有危險的光閃過。
他瞥了眼身側那羣舉着蘇嬤嬤的奇怪裝束的“人”,見他們木然不動,眉頭頓時擰得更緊了。
秦太后見淺墨在聽,便邊劇烈地咳嗽,邊說道:“咳咳,秦承德和夏侯昌勾結,他們明知道夏侯吉,咳咳,的野心,卻依然放任夏侯吉,咳咳,亂來,你知道其中,咳咳,原因嗎?”
淺墨眼睛也眯了起來,“什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