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不久,李徹等人便離開。來花店,是爲了表示歉意,被“逼迫”着打小工一來是好奇,二來是給李佳霖、徐景??餃嗣孀印m?崩肟?模?褂欣羆蚜睾託煬???恕

    “笑笑,我去去就來,很快就回!”李佳霖道。

    張欣然深深地看了李佳霖一眼,他頓時覺得脊樑一陣發寒,忙賠笑道:“欣然,這裏就拜託你了喲,最多一個小時我就回來。”

    林歡忙道:“李學長有事兒儘管去忙,我能夠處理好。這幾天已經非常麻煩你和徐學長,今天也讓各位勞累了,謝謝大家!”

    章玉潔拉着老哥的手,戀戀不捨地道:“哥,你們要商量啥自己去唄,我就留在花店幫忙吧,今天生意這麼好,林歡和欣然學姐肯定忙不過來。”

    李徹輕嗤一聲,嘀咕道:“幫忙?幫倒忙吧?你能做啥?要不被玫瑰刺破了手,要不把花兒弄壞了……”

    李靜初整整衣衫,挑眉道:“有本事你大聲說。”

    李徹撇撇嘴。臨走,對林歡道:“過幾天請你喫飯,林歡你千萬要賞臉啊!”

    “不用了不用了!”林歡連連搖手。但李徹等人卻已轉身離開。

    林歡一臉爲難地站在門口。

    趁着現在沒客人,張欣然拉着她坐下,認真地道:“笑笑,俗話說‘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人生在世,就離不開朋友,少不了朋友的友誼和支持。所以,纔有‘出門靠朋友’和‘朋友多了路好走’的說法。當然,大千世界,魚龍混雜,友分益損,是得謹慎交友,但過於謹慎小心甚至因爲害怕以後會被朋友傷害,便完全拒絕與人交往,這可不好啊!人啊,本來就是羣居動物,離不開人羣,離不開社會,自然也避免不了被人議論、欺騙、嫉妒甚至仇恨,但是,我們不能因爲這些便躲在深山裏面不是?遇到問題,就勇敢地面對,就想辦法解決,並讓自己活得更好,活得更精彩,讓那些嫉妒仇恨自己的人氣得喫不下睡不好。笑笑,你說呢?”

    “我……”林歡張張嘴,很想辯解,但又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思,只得垂下眼簾,默默地點頭。她知道自己是有問題的,每當有人靠近,每當有人發出善意,內心都在抗拒,甚至想立即躲到無人的角落。羣居動物?動物羣居是因爲要相互依存。可是,小時候在福利院,無處可依;初中時,無處可依;高中,仍是無處可依。唯一可依的,僅英子姐一人,可是,也不曾、不敢將心底的祕密告訴她。想想這一生,對自己友善或幫助過自己的,不過寥寥數人。院長媽媽已不在了,英子姐走了,還有便是董老師以及董叔一家。現在,從張欣然身上,再次看到了英子姐的影子。李佳霖?徐景灝?那麼遙遠,遙不可及。章玉潔?陌生的熟人。陳晨等室友,開學至今並未見過幾次,甚至還比不上寧貝貝和朱婷。

    自己是失敗的。林歡知道。無法面對門外燦爛的陽光,面對擁擠的人羣,面對人們探尋的目光。只想躲在那個無人的空間,靜謐得聽得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那時,才能真正放鬆身心,才能沒有緊張感和危機感。

    “笑笑,多看看窗外,多用心感受,你會發現,其實世界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麼糟糕。”張欣然輕輕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髮。

    林歡微微一愣,隨即,慢慢放緩僵硬的身體。“好的,欣然姐,我會努力。”她道。

    “其實,今天上午你接待那位景先生時就表現得很好啊!”張欣然笑道。發自內心的歡悅,不像平常,雖然待人溫和有禮,但卻是以此來阻隔他人的靠近。

    “那個……”林歡也覺不可思議,怎會與景煜有那麼多話,想了想,道,“或許因爲他是顧客,所以就不免多說了幾句。”

    張欣然淡淡一笑。

    “爺爺,就是這裏了!”說曹操曹操到。這時,景煜和一個女孩兒一左一右地扶着一位老人走近花店。

    老人擡起頭,看着門楣上的牌匾:“一畝花田。字婉約內斂,如行雲流水,似繁花綻放,是出自女子之手,性格溫和,心底坦蕩。只是,略顯孤僻固執,不過,但凡才女都是如此,呵呵!”他笑道。

    看到景煜三人,林歡連忙走出來迎接,正好聽到那評語,不由頓了頓腳步。

    “爺爺,這就是林小姐了,那幾盆蘭花都是她栽培的。”景煜笑道。

    林歡欠欠身:“景老您好,喜歡哪盆蘭花,讓景先生帶去給您瞧瞧便是,花店也可以送過去的,您又何必親自前來呢?”雖然精神抖擻面色紅潤,但看樣子也七八十歲了吧,爲了一盆花折騰一兩個小時,着實讓人擔心。

    “看模樣,這姑娘不到二十歲吧?”景老笑眯眯地打量着林歡,“真了不起,居然栽培出好幾盆珍品蘭花。我可是來拜師的,小姑娘不會嫌我老朽了吧?”

    林歡臉色一紅,忙道:“您老真是高擡我了,我也是運氣好,別人種壞了的蘭花,我看着挺可惜的,就撿了起來,又按着書上的方法進行處理,居然活了下來,然後又發生了變異。說實話,無論是在理論上還是實踐經驗,我都是非常欠缺的,所以才報考了農大,就是希望能系統地學習相關知識。”

    “不驕不躁,不錯,不錯!”景老點點頭,讚道,“現在像你這樣謙虛謹慎的女孩子已經很少了,社會發展迅速,人的心開始浮躁不堪,學啥都沉不下心,就想着一蹴而就,一下子挖到金娃娃,一夜之間就能博古通今學貫中西。哎,不行啊,那是不行的啊!小煜、小怡,你們千萬不要那樣,學海無涯,人活着,就得不停地追求,不停地探索,不停地鑽研。”

    “是是是,爺爺,我記着呢!”景怡脆生生地應答。

    景煜笑道:“爺爺,咱們還是進去說話吧,那幾盆蘭花都在後院兒花房裏面呢!”

    “笑笑,你儘管忙去,店裏的事兒交給我好了!”看到一筆大生意,張欣然自然是高興極了。真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喫三年啊!哦,不對,雖然花房裏面的花卉幾乎沒賣出去,但花店的生意很好的,比如今天早上就一直是忙個不停,雖說大部分是因爲李徹等人帶來的人氣。

    景老迫不及待地跟着林歡來到花房,看到那幾盆蘭花,眼裏頓時閃耀着欣喜激動的光芒,俯下身仔細地打量着每個葉片,每個花瓣。林歡忙扶住他,柔聲道:“景老,咱們把蘭花放在茶几上慢慢欣賞好麼?您喜歡喝啥茶?龍井碧螺春啥的我這兒沒有,但是有***、玫瑰、桂花、mo莉、洛神花、矢車菊等花茶,您嚐嚐可好?”

    “爺爺,林小姐這裏的花茶很不一般喲,花好,水好,茶好。”景煜也道。

    景老並非是老頑固,便笑着應道:“成,那我可要好好品嚐品嚐喲!”

    一杯杞菊決明子養生茶,這是景老的。景怡是一杯玫瑰美容茶。景煜接過茶杯,愣了愣,輕輕一嗅,驚歎道:“是蕙蘭茶?”

    林歡點點頭,眼裏帶着淡淡的笑意:“您放心,是普通的素心蕙蘭,正好花開較多,所以就摘下來保存。放了少許蜂蜜,不知是否何意?”

    景煜聞了聞,輕輕喝了一口,慢慢嚥下,脣齒間是淡淡的蘭香,夾着着蜂蜜的甘甜,回味無窮。“蘭生深谷,幽幽清香。很不錯,是我喝到的最好的花茶!”他由衷地讚道。

    景老笑盈盈地打趣道:“小姑娘,你咋厚此薄彼呢,老頭子也沒喝過蘭花茶呢!”

    景怡抿着脣淺笑。

    林歡大大方方地回道:“景老,我不是擔心你覺得蕙蘭的花香稍顯濃郁了麼?杞菊決明子茶有清肝瀉火、養陰明目、降壓降脂之功效,我見您的眼睛似乎有些乾澀,所以才泡了這種花茶。若是您喝不習慣,我另外泡一杯可好?哦,景小姐,不知您喝着還好?”

    景怡點點頭:“很好喝啊,甜絲絲香噴噴的,既好喝又好看,比茶樓的花茶好喝多了!”這是大實話,喝着,如同沐浴在玫瑰花叢中。

    空間出品,必是精品。林歡對此很有信心。

    一杯茶盡,景煜再次提起碧龍奇蝶的售價之事。景老皺了皺眉,不悅地道:“小煜,能親眼瞧瞧便已滿足,何必買回去?世上奇珍異寶多的是,難道因爲喜歡就全都收藏在家裏?沒必要,沒必要!”嘴裏說着,眼睛卻一直盯着那盆蘭花,如同看見戀人般依戀難捨。

    景怡努努嘴:“爺爺,您是在替三哥省錢嗎?哎喲,您就甭擔心了,他多做幾臺手術就能給您買一盆蘭花啦!是不是三哥?”

    景煜搖搖頭:“你這是在埋怨我沒贊助你長假旅遊?找你親哥去,他不是常說分分鐘就上千萬嗎?你怎不去喫大戶?”

    “呵呵,三哥不是好欺負好哄騙嗎?”景怡笑嘻嘻地道,“大哥有了嫂子哪裏還顧得了我這個妹子?哎,也是趁着三哥現在還沒有女朋友,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啊,咱就得靠邊站了!”說完,瞟了瞟神色自若淺笑嫣然的林歡,恍然有“歲月靜好”之感。看着那雙清澈的、含笑的黑眸,她不由呆了,輕輕地道:“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林歡詫異地看向她,甚爲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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