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部豪車開進來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小區,大家圍在車前議論紛紛,最後,才知道原來是董老師家來人了。

    “哎,董老師可是好人啊,對人和氣,對學生也挺負責的,咋就得了這病呢?前陣子董老師那個留在英國的兒子趕回來了,但聽說省院也沒法動手術,腫瘤長的那位置一不小心就得腦部大出血,國內就沒一個專家敢接這手術。”有人嘆息道。

    “聽說這次是要接到京城去,前幾天聽董老師的兒子說的,說他大伯給聯繫了一位神經外科專家,雖然年輕,但人家在美國待了好幾年,已經做到好多高難度的腦部手術,所以挺有希望的。”有人道。

    “這就好這就好,希望董老師這次能順順利利平平安安的。”有位老人連忙道。

    “哎,我家小子就是董老師的學生,前幾天打電話我給他說了這事兒,他還讓我幫他上門兒慰問他的老師,說以前學習不好,又喜歡惹事兒,但董老師從沒嫌棄過他,還把他留下來補課,後來才能考上重點高中又讀了大學。說董老師是他遇到的最好的老師。”一個小區居民說着,就要上樓去看看,說幫着搬搬行李。

    有個打扮時尚的年輕女孩兒低聲嘀咕道:“哼,說得真好聽呢,還不是看到人家開了豪車,想湊上去奉承幾句,說不定就能攀搭上了吧!”

    其他鄰居不悅地看向她:“說啥呢?董老師可是咱們的老鄰居了,都認識一二十年了,這些日子,雖然大家夥兒沒幫上啥忙,但她住院期間,咱們都輪流去醫院照顧,後來她兒子回來了,董老師也出院,咱們纔沒去打攪,怕影響她養病。你這小丫頭說這話就不嫌寒磣?”

    “喂喂,我說啥了?不就是實話實說嗎?哎,你這老太婆的口水都濺到我臉上了,真噁心!”年輕女孩兒連連退後,嫌惡地擦着臉,憤憤地跺跺腳,大步跑開。本來,她想瞅瞅能不能看到車主,如果能搭上話那就更好了。

    董?J住在六樓,因爲是老式小區,當年陳益父親單位建的集資房,沒有電梯。董?J的行李並不多,一口箱子裝了換洗衣服和幾本書,還有一個裝滿了藥的大袋子,僅此而已。這些年,爲了供養在英國的陳益,家裏省喫儉用,董?J連衣服都沒添置幾件。陳益工作後,一直不太順利,有時在電話中不免流露出窘迫,董?J心疼兒子,又趕緊給他打錢過去。

    張欣揚親自抱着那盆蘭草,陳益看了又看,沒敢作聲。他從自己臥室費勁兒地拖出幾口箱子,笑道:“這次我就直接從京城回英國了,只請到一個月的假,已經快到了。”

    張欣揚淡淡地掃了一眼,沒有作聲,走了出去。李佳霖不屑地撇撇嘴,對自己的助理擡擡下巴:“幫陳先生提一下箱子。”說完,趕緊上前與林歡一左一右地扶着董老師下樓。

    幸好,有熱情的鄰居,陳益謙和地道着謝,鎖好門,把房門鑰匙慎重地交給隔壁的大媽,請她偶爾幫着打開門換換氣,一臉不捨地道:“這次,就算順利,我媽或許都不會回來了,我哪裏放心讓她一個人住這裏啊?家裏也沒啥東西,雖然不擔心小偷,但翻亂了也讓人心煩不是?”

    “這麼說,董老師這次就一直住在京城了?也好,她本來就是京城人,親戚都在那兒,回去了也有人照顧。”王大媽也挺傷感的。

    再次道謝,陳益彈了彈價格不菲的西服,整了整衣領,這才下了樓。

    “董老師,這車裏有衛生間和廚房,還有相對獨立的小臥室,您就乘坐這輛車吧。”李佳霖讓人拉開車門,對董?J笑盈盈地道。

    董?J看向林歡。前幾天,董國棟對張欣揚是誇了又誇,說想撮合他和林歡。但剛纔看到李佳霖對林歡也有那心思,可又不知林歡是啥想法。就她說,林歡的年紀還小,這兩年就專心讀書啥都不該考慮。

    林歡有些遲疑。如果是自己,隨便那輛車都行,但董媽媽畢竟身體不好。還是張欣揚淡淡地出聲:“就麻煩李佳霖同學了。陳益,你做我的車。小肖,你也上來!”他吩咐帶來的兵。

    “揚哥,我帶了倆司機的。”李佳霖忙道,但張欣揚眼風一掃,趕緊閉嘴。

    張欣揚把董?J的箱子放在後備箱,蘭草放在桌上固定好,然後又從商務車上拿來牀單毯子和林歡帶來的保溫桶、加熱飯盒等等。

    陳益笑着道:“那車挺寬的,我就和你們一起吧,方便照顧我媽!”房車呢,咱還沒乘坐過。

    張欣揚冷冷地看了一眼,道:“沒座了。”“哐當”一聲關上門。陳益愣了愣,嘴角抽搐幾下,笑着搖搖頭,轉身上了商務車。一看,眼睛眯了眯。沒想到這車也挺不錯,空間大,裝飾豪華。輕輕地撫摸一下座椅,嗯,是真皮的,扶手是紅木的吧?

    司機在前面溫和地笑道:“您座位前面有內置冰箱,裏面有飲料和點心,如果您累了,座椅旁邊有按鍵,可以按摩和熱療,後座能放下休息。”

    “嗯,麻煩你了!”陳益淡淡地道,按了按眼睛。這陣子照顧母親,也讓他累得不行。別的不說,單單是煮飯洗衣就讓他頭疼,後來乾脆花錢請人,這讓母親一直嘮叨,說這一場病下來,家裏原本沒啥積蓄,這下子全都沒了。後來無意中發現那盆蘭草,上網一查,居然能值不少錢,已經和人談妥了,不料母親不許賣,說那是笑笑留給她的念想。命都快沒了,這蘭草留着幹嘛?母親的性子也太倔了,一生氣,說要賣就賣這套房子,反正自己的病也沒幾天折騰了。這話說的,像自己這做兒子的多不孝順似的,讓別人知道還不得指着脊樑骨罵?不過,如果真要去京城治病,到時候也只能賣房了。跨地就醫,回來報賬就報不了幾個錢,還不得全是自費?甭提這些,單單是手術費也得十幾萬,還有必須的檢查費、材料費、護理費、房費等等,大多是沒法報賬的。哎,早知道當年自己就該去學醫了。聽說,大伯聯繫的那位專家非常年輕,才二十七,只比自己還小一歲,居然就是極爲優秀的神經外科專家了,這人也真怪,留在美國不好嗎,收入比華夏高出幾倍幾十倍,偏偏要回國。不過,聽說他也經常出國動手術,想來也是捨不得那一筆豐厚的手術費吧?呵呵,這纔是聰明人,名聲有了,錢也有了。哎,自己不知啥時候才能功成名就?如果有一個強大的背景,如何是出身在富貴之家,何須自己如此艱難地拼搏?無論在哪裏,單單靠自己,想要出人頭地都是不可能的。想想這幾年在英國求學所受的苦,想想這一年爲了找工作所受的苦,心裏就堵得慌。母親那位堂兄,他沒見過。想來也不是啥了不得的人物,不然,也不會讓母親等這麼久才聯繫到那位專家,也不會同意讓林歡接到她那兒去。不過是一家小花店,能有多大的地兒,肯定非常簡陋狹小。不過,這丫頭也算有心了,提出由她支付醫療費。哦,她既然能種出那株蘭草,肯定手裏還有不少值錢的花花草草,說不定真賺了不少錢呢!剛纔那位中校不是說他妹子和叫李佳霖的大少也入股花店了嗎,他們都不是一般人物,所以花店的生意不會清淡了。但林歡在裏面所佔的股份就沒多少了吧?哎,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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