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畝花田:我的花神女友》

    從貴陽出發,驅車一個多小時便到達目的地。這是一位王姓老者家。林歡在網上看到,因爲王老要離開黔東南跟隨兒子生活,所以準備出售近百盆盆栽,品種有紫薇、百果、石榴、黃楊、黑松等等。據他本人所言,已培植盆景近三十年,若非是迫不得已也不願離開故土,可惜年老體衰,去年在家摔傷,幸虧被鄰居及時發現送往醫院,所以兒子一再催促着趕緊把這些樹樁子賣掉。

    王老的兒子也在家中,一臉的不悅。林歡頓了頓,覺得來得不太瞧,便準備告辭。王大叔忙攔住他們,嘆了口氣,道:“我這是在和老爺子生氣呢,不是說得好好的嗎,全都打包賣了,剛纔他又後悔了,說捨不得。但是我現在還沒退休,爲了勸他去廣州,我都來回三次了,我容易嗎?你們說說,他多大年紀了,都快八十了,還這麼折騰幹嘛?我都是有孫子的人了,難道還惦記着他賺這點錢?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當父母的也得體諒體諒兒女的難處不是?”瞧着這位也快六十了吧,也真是夠他操心的了。

    林歡面帶微笑,溫和地道:“王大叔,我可以去和王老談談嗎?”

    王大叔對後院兒努努嘴:“這麼大的風,也不知道在房裏待着,萬一感冒了怎麼辦?”

    林歡點點頭,向後院走去。張航和王珂急忙跟上。張藝凡想了想,也跟着去。陳穎則在客廳內和王大叔拉家常。

    “王老,您好,我上午和您聯繫過,您還記得嗎?”後院,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盆景,造型各異,古意盎然,顯然,已經栽種了有些年份。

    王老手裏拿着菸袋,吧嗒吧嗒地抽着,渾濁的眼裏充滿了不捨和依戀。聽到林歡的聲音,轉過頭來,見是個漂亮秀氣的小姑娘,忙將煙磕了磕,裂開嘴,露出滿口的黃牙。“哦,來了啊,這麼快?我以爲會明天才來呢!”他道。

    “王老,您這些盆栽打理得挺不錯啊,肯定費了不少心思吧?您啊,可是這方面的專家,我得向您好好請教纔是。哦,我這裏有幾盆盆栽,您瞧瞧,順便給我提提意見唄!”林歡掏出手機,剛中午時拍攝的視頻打開,放給王老看。

    王老慢騰騰地從兜裏掏出老花鏡,剛瞅一眼,頓時瞪大了眼,抖索着嘴脣道:“這,這是黃花梨?啊,不可能,這麼粗壯的主幹,怎麼可能用來做盆景?啊,這是紅豆杉?應該有好幾十年的樹齡吧?這是山茶?嘖嘖,這造型,不是用好些年精心打理是不能成功的。林小姐,這不會都是你的吧?”

    林歡笑盈盈地道:“王老好眼光。這是雲南山茶花中的恨天高,算是最名貴的品種了。第一盆是海南黃花梨,今天已經被人訂走了。這株紅豆杉的造型不太滿意,形象有些鬆散了,我準備再作調整。”

    王老死死地盯着手機,欣賞了好幾遍之後,重重地嘆了口氣,道:“都說長江後浪推前浪,我真是老了。林小姐,院子裏的樹根樹樁子全是我親手從深山裏挖出來的,它們陪着我最少的也有二十年了,最長的跟了我三十幾年,算是老朋友了。現在,我是折騰不動了,就全都轉給你吧,你隨便出個價,一百一千隨意,反正我也帶不走。”

    王大叔正好走到後院,聽見這話,連忙道:“爸,您終於想通了?我早就是說過,現在也有不少年輕人喜歡這些花花草草的,他們思想活躍,肯動心思,敢想敢爲,比老一輩兒更強。您現在信了吧?”

    王老蒼白的頭髮在寒風中微微顫抖,林歡扶起他,柔聲道:“王老,這是藝術,我們不會糟蹋了它,您就放心吧!以後啊,您想看啥盆栽,您打電話給我,我拍視頻傳給您慢慢欣賞。如果您有啥想種的,也給我說,只要能找到,我一定會種植出來,然後製作成盆栽。以後,有機會我去廣州看您,廣州的盆栽工藝別具一格,非常值得學習。”

    最後,在陳老的一再抗議下,陳大叔也在旁邊不斷勸說,林歡非常慚愧地支付了十五萬元將九十六盆盆栽拿下。運回京城,甭說重新打理,就這原樣賣出,也能白得兩倍的利潤。

    隨後,張航找來一輛貨車,將盆栽運送回貴陽。反正也不過一個小時路程,興許還能及時發運出去呢。晚上,果然寄送出去了,可讓張航和王珂大大鬆了口氣。連同從張藝凡外公家購買的幾株蘭草,一併送回到京城的某基地。寄送的事情,一向是林歡親自打理,張航二人也就沒插手多管。

    看到張藝凡和陳穎回來,張媽媽等人還吃了一驚,難道是路上發生了啥矛盾?聽到緣由,陳老連連讚歎林歡聰慧過人,知道以情動人,因爲王老的那些盆栽他也曾打過主意,可人家不肯鬆口,要不就是價格太高,太不划算。

    “小凡,林小姐肯定會有大成就,如果可以,你儘量和人家處好關係,對你今後說不定也有很大幫助。”陳老敲敲椅子扶手,閉着眼睛,淡淡地道。

    張藝凡點點頭:“我知道啊,林歡本來就不是一般人。這次也是碰巧遇見了,不然,說不定同窗四年她都不認識我呢!”他自嘲地搖搖頭。

    陳穎偏着腦袋錶示懷疑:“我覺得林小姐挺和善的啊,對誰都溫溫柔柔的,嗯,就是不太愛說話,一上車就開始睡覺,都不聊天。我說,她平時真的很累很忙嗦,今天你在車上說她連課間都抓緊時間睡覺。”

    張藝凡微微嘆口氣,道:“你想嘛,她除了在農大上課外,每天還要到音樂學院上課,那邊是四個學科喲,古箏、笛子、琵琶、鋼琴,另外每天還要練習書法國畫,就算是個鐵打的人也會經受不起噻!但是人家偏偏每一樣都學得很好。我聽說,音樂學院那邊的學生都喊她‘音樂女神’,就像我們農大稱她爲‘花神’一樣,大家都崇拜得不得了。

    以前吧,我還有點自以爲是,沾沾自喜,雖然比不上京大、華大、人大啥的,但好歹也算是名牌大學噻。我還幻想着,有一天自己如何地呼風喚雨,如何地指點江山,如何地成爲命運的主宰者。然而,進入之後你才發現,TM的什麼叫‘井底之蛙’。在親戚朋友眼裏,我還是挺不錯的吧?”

    陳穎拼命地點頭。張爸爸張媽媽皺着眉頭擔心地看着一臉無奈一臉茫然的兒子。陳老睜開眼,又輕輕合上。

    張藝凡輕嗤一聲,自嘲地一笑:“學習成績好,會彈鋼琴,會唱歌,爲人處世還算不錯,英語、數學、作文比賽在市裏獲過獎,還當過市裏的三好學生優秀幹部等等。看着滿滿的自我介紹,我也挺得意的。但是,到了大學,你發現,自己身邊的室友不僅是在市裏省裏獲獎,還曾殺進了全國十強,身邊的同學曾經在央視某頻道露過臉。他們多才多藝,聰明能幹,無論是吹拉彈唱還是唱歌跳舞居然都有專業水準,足球籃球網球通通秒殺。最可恨的是,顏值高、學習勤奮、家境優渥,個個善解人意、心胸開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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