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寬非常激動。“師傅,麻煩快一點,我得趕往機場!”他不停地催促着。

    出租車司機態度很好,雖然被催了若干遍,仍是是笑着迴應:“不會誤你的事兒,小夥子,準備到哪兒去啊?出差還是出去旅遊或者回家啊?”聽到林歡沒有京腔的普通話,就知道他不是本地人。

    嚴寬瞅着手錶,答道:“去港島出差呢,臨時接到電話,都沒來得及準備。”昨晚都已經睡下了,接到卓悅的電話,明早八點,首都機場,跟隨董事長飛往港島。

    一下子清醒,忙問需要帶啥東西,有啥任務。卓悅答道,最好帶幾套出得場面的衣服,或許要跟隨董事長參加某些活動。任務?服從董事長安排就行。住宿?天意珠寶那邊有人給你定好酒店,到時候拿invoice回公司報賬,自己先墊付,如果經濟上有困難,可以個人借錢給你。

    雖然畢業一年來就沒積蓄,長期是月光族,但嚴寬自然不好意思向卓悅借錢啊,忙道“不用了”。女朋友被驚醒,伏在枕邊問出啥事兒了,聽到解釋,撇撇嘴,說自己才從父母那裏要了幾萬塊錢,這就轉到他賬上,本來是想改善住房條件的。一邊說着一邊起身,拿起手機開始操作。

    嚴寬則打開櫃子開始收拾衣服。爲了找更好的工作,他咬着牙添置了兩套西服。爲此,還厚着臉皮向家裏求助。家裏條件很一般,多年來父母省喫儉用供他讀書,終於畢業了,卻沒能享半點兒子的福。本來,嚴寬也想過考研究生,但看到父親略微佝僂的背、母親鬢間的白髮,不忍心了。

    “差多少?我們想法子湊湊。你別擔心,我和你媽都好着呢!你獨自在外,保重身體,不要太節省了,特別是在喫上,不要老是方便麪,那玩意兒對身體不好……”父親一如既往地嘮嘮叨叨,聽得嚴寬眼眶潤溼了。看到銀行發來的短信,他抱着頭默默流淚。五萬塊錢,父母不知得積攢多久。

    “阿寬,你那些衣服能穿出門兒嗎?我早說了,應該買幾套上得檯面的衣服,好歹是董事長助理呢,出去可代表你們公司的臉面。”女朋友看到那些衣服,不由搖頭。平時穿穿倒也罷了,現在是要出差啊,說不定還要出席某些宴會、會議啥的,那多丟人?

    “可是……”嚴寬瞅了瞅手裏的西裝,沒穿兩回,當時可是花了兩萬塊錢呢!“這會兒也買不到了,就這樣吧!”他嘆了口氣,將衣服小心翼翼地摺疊好放進行李箱中。

    女友也沒法,她家只比嚴寬家稍微好一丁點兒而已,父親是普通公務員,母親是中學教師。好在,母親這些年一直在校外補課,收入還算不錯。“行了行了,我替你收拾吧,你趕緊睡去。嗯,我再轉兩萬塊錢給你,一共是八萬,你到港島後去免稅商店看看有啥名牌西服,想來比京城便宜吧?實在不行,你先向公司借款,以後慢慢還就是了。其實也是爲了公司的面子不是?”女友把他趕開,催他趕緊睡覺,順手把牀前的布簾子拉上。只有一個房間,既是客廳也是臥室、書房,所以就用布簾隔開,免得有朋友來不方便。

    嚴寬嘆了口氣。雖然女友喜歡發牢騷,但對他的確不錯。懷着愧疚的心情,他強迫自己趕緊睡着。

    “董事長,我馬上就到,最多還有一刻鐘!”接到林歡的電話,嚴寬坐直了身子。

    “我是汪向陽,我們也還沒到。”並非林歡的聲音,“董事長讓你不要太趕,時間來得及。順便給你準備了一份早餐。”

    早餐?嚴寬愣住了。的確,因爲趕時間,他五點鐘就出門了,木有公交,也沒地鐵,只有打車,當然也沒想到早餐的問題。

    嚴寬趕到機場,尋到林歡一行。

    “董事長,我來遲了!”他擦着額頭的汗,有些緊張。

    林歡淡淡一笑,溫和地道:“身份證和通行證沒忘帶吧?先換登機牌,然後再喫早餐。”

    “謝謝董事長!”嚴寬很是懊惱,作爲助理,這些事是應該他考慮的。

    “其實我也不大懂,以前是郭智安排,現在是汪向陽他們。”林歡笑着道,手裏只擰了一個小包,身份證、通行證啥的全都一股腦給了汪向陽。

    嚴寬挺有眼色地趕緊跟上,與汪向陽一同去辦理幾人的登機牌。通過安檢之前,嚴寬趕緊吃了幾塊糕點,喝了一杯蜂蜜水。考慮得非常周到,令他更是羞愧難當。

    林歡告訴他,到達港島後,天意珠寶的首席鑑定師張奎已經給他訂好了酒店,這兩天,他暫時跟着張奎處理拍賣的事情。

    “董事長,我會努力工作,不辜負您和公司的期望。”他道。

    林歡轉過臉,看向他,目光溫和:“如果你僅是我私人的助理,我的要求不高,但是,你現在是天意園林董事長助理,已屬於公司的高級管理人員,必須具備相當於副總級別的工作能力。在應聘之前,你是瞭解過他的崗位職責的,郭智也給你說過許多。說實話,你還沒有進入狀態,公司的許多事,我還需要從郭智那裏才能瞭解到。”

    嚴寬的臉“唰”地紅透了。是的,最開始,他在各部門晃悠,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也不知該做些什麼。被卓悅狠狠批評了一頓後,學會主動去調查瞭解公司和各部門的生產經營情況,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明白。他學的專業是漢語語言學,讓他寫寫文章沒啥問題,但企業的經營管理就完全搞不懂了。人員的分配,工作的安排,計劃的擬定等等,他看得頭疼。

    說實話,如果不是卓悅提醒,林歡是沒有想過帶嚴寬去港島的。已經工作一年的嚴寬,失去了年輕人應有的銳氣,小心翼翼,按部就班,服從安排。但他不是普通員工,而是級別等同於副總的董事長助理。

    卓悅說,潛力還是有的,只是因爲一直此事文字工作,打雜了兩年(包括實習),被壓制了一年,所以纔不敢多想多問多做。“這小夥子還是挺珍惜這份工作,或許是聽到一些人提起半年獎的事情。只是思想上還沒轉過彎,內心深處還殘存着中文系才子的堅持,所以捨不得放下臉面,做不到不恥下問。我讓王洛伊找他談心,作爲他的師姐,更好交流,效果比較明顯。和他一起入職的另一個華大工商管理應屆畢業生張蒙適應得很快,工作積極主動,爲人也很謙虛,經營部和銷售部都有意向留下他。”卓悅道。當時,林歡選擇了嚴寬,卓悅也有些意外,依着他的想法,留在辦公室做文字工作就行了。

    在候機的這段時間,嚴寬已經在心裏擬定了一份計劃,是他個人的職業規劃,請董事長把把關提提意見。但是,上了飛機,林歡便閉上眼睛。毛文武三人將林歡與旁人隔得遠遠的。嚴寬多次轉頭看,發現林歡一動不動。想起郭智一再交代的,林歡的習慣是一有空閒就抓緊時間休息,又想到林歡是連夜趕回京城又一大早起來回轉港島,的確是很難爲一個弱女子。便從公文包裏拿出一份資料仔細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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