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不賠錢的,咱兒子能做主嗎?”從法院出來,馮秀英就迫不及待地問。

    穆國強一臉焦慮,沉聲道:“給你說了多少次,不要‘咱兒子’、‘我家辰辰‘地說,讓人笑話!到底是不是?人家認不認?如果不是,這麼一大筆賠償金咋辦?你一再地鬧騰,人家會輕饒了咱?鬧不好啊,咱們真得去喫牢飯了。哎!”

    “咋能不是?我就覺得他一定是咱家兒子!”馮秀英夜不敢確定了,但嘴裏仍堅持着。

    穆麟緊抿着脣,甕聲甕氣地道:“媽!您就醒醒吧!如果他真有心認親,態度也不會這樣強硬了!我看啊,您最好有心理準備,到時不要太失望。現在咱們最重要的是怎樣才能讓他們減免賠償。我覺得這事兒還得落到林小姐身上,一來她是兩家公司的董事長,賠不賠,賠多少,還不是她說了算?學藝術的,更注重名聲講究臉面,咱多說說軟話,陪個不是,很有可能會不追究咱們的責任。另外,她和林豆關係好,說啥話,林豆也能夠聽進去。林豆這人吧,我分析了一下,有些強硬,不好打交道,見面時,一定要注意,特別是媽,您千萬不要一見他就哭天喊地,更不要張口閉口‘兒子兒子’啥的。媽,您甭瞪我,您如果不聽我們的話,那還是不要去好了!”

    “哎哎,你這孩子咋這樣說呢?哎喲,這是嫌棄媽給你丟人了?沒良心的傢伙,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啥好喫好喝好穿好用的都緊着你,現在長大了啊,翅膀硬了,就開始嫌棄你老孃了?俗話說,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你家老孃再寒磣,也是你媽!”馮秀英拍了一下穆麟的背,狠狠挖了他一眼。

    穆麟連忙舉手投降:“我可沒說嫌棄啥的!不過,媽啊,您也得給咱爺倆留個臉面啊,說話不要太直接了,該說的不該說的啥的一咕嚕倒出來,也不管人家咋想,會不會得罪人。平時您吧,待人也挺不錯的,咋一遇到我哥的事情就失去理智了呢?”

    “是啊,秀英,兒子這話沒錯,就算咱再着急,也得讓自己儘量耐心些忍耐些,二十年都等了,何必急在一時呢?”穆國強也勸道,“那天林豆的話你也聽到了,語氣很冷淡,態度很不耐煩,根本就不想認親啥的。可以說,現在是咱家一廂情願,所以,你再鬧騰,就算可能是丟失的辰辰,咱也找不回來。”

    “不會吧?哪有不想要家人認親爹媽的?有爹媽心疼着,難道還不如當孤兒?好吧好吧,我就再忍忍好了。但是,見面時我一定要到場!沒有親眼見到,我這心裏啊咋能放下心?你說,他這次出去那麼久,肯定吃了很多苦。照片上看着就瘦,一定是以前喫不飽飯……”馮秀英又開始自說自話,穆國強父子互望一眼,無奈地搖搖頭。

    林歡回京,也勸林豆還是與穆家人見一見,事情總要解決,拖着也不是回事兒。又道,雖然馮秀英說話不太中聽,但他們也沒像有些人那樣動不動就“曝光”,真那樣做了,咱們這邊不是更被動?儘管粗俗,也有不少可取之處,咱多看人長處優點就是了。“哥,我可不是想把你推出去,無論你是不是認他們,咱們都是最親的一家人。所以啊,就算你找到了生身父母,也不要把我丟開!”林歡笑盈盈地道。

    林豆揉了揉她的頭髮,嘆口氣:“笑笑,我是覺得真沒必要。再苦再難的日子咱都過了,現在還需要啥爹媽?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好吧,我就聽你的,見一面,說清楚,以後還是橋歸橋路歸路,讓他們少來麻煩咱們。不然,我可真是不客氣了!賠償的事兒,也依你,如果他們態度好一些,就少賠一些,但是不能不賠,否則是個人就想佔我便宜當爹媽。”

    林歡笑着點點頭,拿起他的左手:“以前這裏不是有個硬幣大小的褐色印記嗎?咋沒了?”

    林豆看了一眼,毫不在意地道:“是有,今年年初在林子裏遇到一頭狼,被咬了一口,皮肉掉了,自然印記啥的就沒有了。後來到京後,慢慢的,疤痕也長到了。你別說,以前身上的那些傷疤不知啥時候全都沒了,京城的水土的確好。”

    林歡心虛地眨眨眼,呵呵笑着:“那是,有我精心給你調理着,身體素質必須得好!那行,見面的時間就安排到這週六上午可以嗎?去別墅那兒,平時沒人,他們也進不去。”讓穆國強一家找到四合院來,還真不情願,太麻煩。她可想天天有人在自家門口靜坐。

    接到電話,穆國強連連說好,半晌纔回過神,對馮秀英道:“是那個孩子讓人打電話通知咱們見面,三天後的上午九點,只有一個小時時間,他挺忙的。”

    “嚇!真的?”馮秀英不敢相信,再次確認後忙掏出手機,“我給小麟說說,讓他也趕去。對了,啥地方?”

    穆國強使勁兒回想:“是玉泉山下面的嘉啥景苑,好像是六號樓,哦,名兒我記得,叫‘天意喜園’還是‘溪園’啥的。他們說,到了打電話,會派車接咱們。”

    “哎喲,趕緊查查啊,那個小區到底是啥名兒,你這老頭子咋不問清楚?”馮秀英不滿地嚷嚷着。

    上網一查,“嘉禾景苑”,高檔別墅區,特別是最靠裏的一至十號別墅,更不是一般人能買得到的,如今售價上億,但沒人會賣。

    “辰辰不會住那裏吧?唉喲,得費多少錢啊!這孩子,有錢也不能太浪費,得存着找媳婦兒生孩子呢!”馮秀英嚇了一跳,忍不住嘀咕道。

    “老婆,這些話你可不要當着孩子的面說,結果咋樣咱心裏還沒底呢!”穆國強叮囑道。

    穆麟表示,週六一早去酒店找他們,到時一起去玉泉山。這次,總算有個結果了,希望不要太讓人失望。

    穆家在淄博也有一套別墅,很普通的那種,甚至比老家修的院子都不如。打車到玉泉山,司機聽說是“嘉禾景苑”,便笑着問:“是去找啥人吧?那裏不好進,咱這車可進不去。您啊,得提前讓人來接,會來接吧?呵呵,我哪進去過?就聽說而已。據說,裏面種的一棵樹都得十萬八萬的,您說會咋樣?最裏面的區域更是了不得,有錢都不一定賣給你。唉喲,您幾位就是去最裏面的A區啊?嘖嘖,可惜我這破車開不進去,不然也能跟着長長見識了。”

    穆國強連忙扯了一把沾沾自喜得意洋洋的馮秀英,搖搖頭。馮秀英撇撇嘴。咱是得意啊!兒子那麼有本事,還不能誇誇?

    “玉泉山下的環境很不錯啊!”馮秀英四處張望,忍不住稱讚。

    熱情的司機立即答道:“那是自然了!要知道,這山上可是住了不少國家領導人,和中南海一樣的禁地。玉泉山的水喝過嗎?不是超市裏賣的玉泉山礦泉水,而是正經兒的山泉水。我告訴您啊,那可是號稱‘天下第一泉’,清朝乾隆開始就列爲皇家專用水。清冽、甘甜,是泡茶的首選。呵呵,您說笑了,我哪有那個資格?都是特供給領導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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