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奕涵的父母很驚訝，沒想到自己昨晚居然能睡得着，雖然開始在牀上輾轉反側，但不久就睡着了，還睡得很沉。一覺醒來，滿身的疲憊消失一空。昨天早上得到消息，一直擔心着害怕着壓抑着，直到到了醫院，直到晚上聽說女兒曾短暫甦醒，聽說女兒主動喝水喫飯，高高懸起的心才稍稍下落。
“她爸，咱趕緊去喫早飯，等會兒就去醫院吧！”王媽媽急急地穿衣。儘管進不去，但能離乖女近一點再近一點，心裏也稍微好受一些。
王爸爸沉重地點點頭：“好！今天爸媽他們就能把錢打賬上，我們趕緊把該還的錢還了，特別是幾位同學的錢。”
學校安排得很周到，持房卡就能在酒店餐廳喫飯，早中晚三餐。同時，那位曾老師一直跟蹤王奕涵病情，隨時做好服務工作。當然，王爸爸不想太麻煩別人，人家的事兒也多。
說不麻煩他們，但早餐還沒喫完，曾老師已經打了電話。王爸爸忙道：“我們就是去看看，問問孩子的情況，曾老師您忙，不必陪着我們了。好的，有事兒及時和您聯繫。我們自己坐車去，就麻煩您了。”
剛放下手機，又是一個來電。是昨天林歡派出來的那名司機。“小肖啊，啥？你已經到學校了？就在酒店樓下？”王爸爸驚訝地道，“其實沒必要的，我們可以自己去。好吧，那行，十分鐘左右在樓下停車場見。”
“昨天那小夥子來了？”王媽媽放下筷子，“林歡同學也是太客氣了。”
兩三口喫完飯，倆人趕緊下樓。肖然打開車燈閃了閃，按了幾聲喇叭，頭探出窗外：“王叔，阿姨，這裏！”
肖然告訴他們，今早他去醫院送了靈芝茶和粥，聽醫生說，王奕涵昨晚都病情沒有進一步惡化，這可以表明已經得到基本控制。晚間喝了兩次水，再次餵了一次粥。好消息是，王奕涵排尿了，這是昨天早上送到該醫院的第一次，今早又排了一次，且量不少。兩次排尿患者均有情緒波動，脈搏和心跳、血壓明顯變化。醫生說，這是一個好消息，表示患者腎功能在恢復，排尿有助於降低體溫。至於情緒波動，醫生說，年輕女孩嘛，愛潔淨，又害羞，所以插了尿管躺在尿肯定不樂意。“護士在她耳邊一再勸解，又替她拉上簾子，她才肯尿出來。”醫生笑道。
王媽媽驚喜地問：“這是不是意味着咱家乖女在好轉？”
肖然回道：“據醫生說，應該是，但具體情況得看早上採集的血樣等分析報告。剛纔我離開之前，護士給王奕涵同學清潔了口腔，又餵了一次粥，有一小碗，還餵了一次水。據說，早上要全身清潔，上下午各做一次按摩。等會兒醫院正式上班，陳主任將會同幾位專家做詳細檢查，調整診治方案。”
沒家屬朋友進過ICU，王奕涵的父母要不知道里面是怎麼護理的，但聽肖然如此說，感覺護理得挺周到細緻的。
“王奕涵的體溫昨晚又一點變化。”肖然繼續道，“第一次排尿後，體溫曾降到三十七度五，並持續穩定了兩個小時，後又升高，在三十八度上下徘徊。今早排尿後也降溫一次，我走時，體溫是三十七度九。呼吸仍較急促，主要是肺部感染仍嚴重，但不像昨天白天困難。醫生說，是因爲肺部痰液多且粘稠。諮詢醫生後，我家小姐讓廚房熬川貝雪梨湯中午送去。”
正遇到早上例行查房。透過玻璃窗，看到ICU病房內有幾個醫生圍在王奕涵病牀前說着什麼，時不時俯下身。戴着口罩，看不清醫生們的表情。
又等了一陣，醫生出來了，王奕涵的父母立即迎上去。“陳主任，我女兒現在咋樣了？好轉沒？”王媽媽急忙問。
“目前很樂觀！”陳主任的第一句話讓人驚喜。患者能少量進食，有意識行爲，排尿已經數次，肝腎功能在逐漸恢復，體溫下降至三十八度以下。但是，呼吸仍較爲沉重，肺部感染較重，血壓較低。剛纔檢查時，患者呈甦醒狀態，積極配合檢查。患者反映，頭暈頭痛胸悶，全身痠痛乏力，呼吸困難，喘不過氣來，嗓子眼似乎被痰堵住了。簡單的說，就是心肌炎加嚴重肺炎。
“比我想象中好！”陳主任眼底浮現一抹笑意，“你閨女說，她好餓。”
“這姑娘很樂觀啊！”另一位醫生笑道，“還問能不能不插尿管，心理上有些排斥。”
“是個堅強的姑娘，我們相信，在她的積極配合下，一定能很快好起來。”一位老醫生道。這是一位心內科專家。
老專家又道：“今早是不是送了一個U盤進去？裏面的音樂非常動聽，護士已經插在手機上播放。”
肖然點點頭：“是的，是我家小姐昨晚錄製的，徵求了景煜先生的意見，認爲輕快和緩的音樂有利於病人情緒穩定，增強戰勝疾病的信心還決心。”
“都是林小姐親自彈奏的？”陳主任驚訝地道，“怪不得大家都稱她爲‘靈魂音樂家’呢！剛纔，值班醫生和護士都說，這段時間，裏面幾名患者的心跳脈搏等有較明顯的改善，甚至有位昏迷多日的危重患者有甦醒的跡象。”
其他幾位醫生不解地問：“林小姐是誰？是音樂家嗎？”
“她是患者的同學，音樂界藝術界百年難遇的天才，這次神外科專家景煜能答應爲咱們醫院主持一臺手術就是林小姐的功勞。具體下來再說。”陳主任淡笑，又對王奕涵的父母道，“總之，根據各項檢測數據和患者表現，逐漸向好，我們制定的診療方案是準確的。”
“乖女醒了，她還說話了！太好了！”王媽媽嘴裏唸叨着，眼淚滾滾而下。
王爸爸激動地握緊拳頭，連連鞠躬：“謝謝，謝謝，謝謝醫生，謝謝醫院，謝謝護士們！”
陳主任還要繼續查房。其他專科的專家各自離開，心內科老專家一臉的沉思：“你們說，音樂能否有助於患者恢復？我們能否在臨牀治療中增加音樂治療?……”
“音樂對人的作用是肯定的，在心理康復中廣泛應用。但是是否能在臨牀中使用，我們還得繼續觀察。”一位專家提議。
另一位也道：“我附議。即便音樂治療應用於臨牀，也要分什麼樣的音樂節奏適合什麼樣的人，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腳步遠去。
林歡並不知還會引發一系列激烈討論。作爲演奏者，她自然清楚音樂的魅力。
在門外望了又望。王奕涵似乎沒再有動靜，或許是累了吧，靜靜地躺在那裏。裏面的醫護人員時不時地走動，記錄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