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弘也沒想到啊!知道自己只要不作死不犯錯,遲早肯定會進一步,但沒想到這麼快這麼順利。相對其他人,對權力對政治前途,他並沒那麼渴望和迫切,反而顯得從容不迫,甚至可以鑠佛性。或許正因爲如此,更得上面欣賞。工作認真勤懇踏實,作風正派嚴以律己,家世清白嚴正。他的父親是國內着名經濟學家、國家經濟智囊團成員,母親是大學教授,大哥是着名學者大學教授,二哥是某央企負責人,他兒子是世界級神外科專家。一家子的履歷都非常清晰明白,沒有一點缺憾。

    “景弘同志年輕,但很穩重,可以重點培養。”上面幾位達成共識。

    在林歡再次出國之前,景弘夫婦就返京了。挺匆忙的。按照某位老人對景老說的話:“你不是說身邊沒人照顧嗎?現在景弘兩口子回來了。”

    景老卻不領情,嫌棄景弘經常早出晚歸喫飯不定點,就給他說了,回來完自個兒在外面解決。

    再忙,景弘還是抽出時間去林家吃了一頓飯。這是他第一次上門,雖然兩家隔得那麼近。以前工作忙,對於他來說就沒有節日和假期,過年回京也是匆匆忙忙來匆匆忙忙走,經常父母生日也只能電話問候。

    這一次,不僅是因爲兒子,更因爲中南海某位老人的要求。老人說,既然兩個孩子情投意合,那就趕緊定下來。自己的人才,還是就在國內的好。

    回家,景弘將此話告訴景老,景老點點頭,表示知道。

    知道林歡家大,但景弘沒想到這麼大,裏面的一景一物無不低調而奢華。比如那些擺件、書畫、古董。

    “哎,真替咱兒子擔心啊!”景弘低聲給鄒培媛嘀咕。

    鄒培媛白了他一眼:“咱兒子不優秀嗎?他和笑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瞧瞧,無論是相貌品行還是才能,哪樣不相配?”

    “咳咳,在咱心目中,小煜自然是最好的,但是有一點咱們不得不承認,笑笑太會賺錢了啊!你瞅瞅,這牆邊的牆上的架子上的,甚至屋外園子裏的盆景擺設啥的,咱就是不喫不喝幾輩子也攢不起來吧?”景弘指了指牆角一個古董花瓶,清雍正粉彩蝠桃紋橄欖瓶,國寶級文物,價值好幾千萬。正好這個他認識,因爲滬市博物館收藏了一個,是一位愛國人士所捐贈。

    “感情的事兒能用金錢衡量?”鄒培媛不滿地反駁,“再說了,咱兒子也很能賺錢啊,還是賺外國人的錢,一個手術下來一兩百萬rmb甚至更多,價格再高那些人還不是爭先恐後地排隊送錢?如果真是爲了圖錢,小煜天天手術,一個月下來就是幾千萬了。”

    景弘挑了挑眉:“嗯,的確不錯,累死累活賺了一個花瓶的錢!”

    鄒培媛怒了,這是啥話?是當父親說的嗎?難道自家兒子還不夠優秀?年紀輕輕就是世界頂級神外專家,可以說百年不遇的天才,還想咋的?“我說景弘同志,今兒你就和我擡槓對吧?”她問。

    “哪能呢?不就隨便說說。”景弘欣賞着牆上的字畫,嘖嘖稱讚,“瞧瞧這幅山水畫,應該是仇英的真跡,要不知道笑笑是哪裏得來的!”

    鄒培媛運了運氣,還要繼續爭辯。這時,景煜走過來:“爸,這幅畫是別人賠償給笑笑的。”他也趕回了國,國內有幾個手術,完成了正好和林歡、董欽一起離開。

    “媽,笑笑做了些糕點,我過來叫你們去嚐嚐。爺爺和奶奶挺愛喫,我也覺得不錯。”景煜替父親拿着外套,又道,“爸喜歡這些字畫?還有很多笑笑放在地下室,她說以後多收藏一些再建個私人博物館。”

    景弘矜持地點點頭:“想法不錯。只是就這麼擱家裏安保措施得跟上,最好請專人負責管理。但凡保管不善,就是重大損失了!”

    景煜笑道:“放心吧,這裏的安保比銀行還強,另外每週都有博物館人員上門維護。爲了這些文物,聽笑笑說,每個月的費用就是幾十萬。因爲不同的文物需要不同的收藏環境,比如溫度溼度光線等等,都有考究。”

    景弘暗歎,也幸虧林歡會賺錢,不然守着這些寶貝也只能過窮日子。你看有些收藏家,滿屋子藏品,但一輩子都過得苦巴巴的,最後等他一蹬腿兒,還不是兒孫一股腦賣了?有人說,收藏是富人的遊戲,不是普通老百姓能玩的。這話景弘從內心是贊同的。因爲搞收藏,你首先得有錢,其次是有閒,三是有悟性。普通老百姓整天爲生活奔波勞碌,爲房子發愁爲教育發愁爲生病住院發愁,哪還有多餘的錢和精力品鑑文物?理想與現實總是在衝突。就像他自己吧,小時候想當科學家,但是長大了卻從政,還一步步走到現在,甚至以後還有機會成爲新聞裏的人物。沒想到是吧?真沒想到。

    “笑笑啊,今天喫啥呢?你景爺爺一直惦記你的廚藝呢!”鄒培媛看到林歡走過來,上前挽住她的胳膊。

    林歡都身體稍微僵了僵,隨即放緩,笑道:“這次做了幾樣適合老人養生的菜,希望他們能喜歡。我正過來問伯父伯母有啥忌口或者喜歡喫的?”

    鄒培媛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除了不能太甜太鹹太辣太油膩也就沒啥要求了。”

    “您的要求還少?每次出去喫飯都是這不喫那不喫的。”景煜笑盈盈地對林歡道,“我爸媽最適合的是工作餐大鍋飯,味道咋樣不管,填飽肚子就行。反正從我有記憶開始,好像就沒喫過幾頓他們做的飯,再大一點是喫學校食堂,週末和寒暑假在爺爺奶奶家,然後就長這麼大了。”

    “嘿!這小子!他爸,你聽聽你兒子說的啥?在埋怨咱們沒盡到父母的責任呢!臭小子,你是栽土裏喝露水長大的吧?”鄒培媛嘴裏吐槽卻眼裏含笑,慈愛地看着眼前這對兒璧人,越看越是般配,越看越是滿意。

    景弘並不是那種喜歡板着臉的人,雖說身居高位多年,但更像博學儒雅的學者,平易近人,和藹可親。鄒培媛也是待人溫和友善,說話委婉風趣。

    林歡忍不住與張欣然的父母相比。一個是硬漢形象,沒有一絲溫度;一個客氣有禮,可也因爲太客氣,相處總有距離感和拘束感。或許是因爲生活環境、所處位置不同的緣故。

    “一轉眼你已進入而立之年,算事業有成略有薄名,我和你媽還算欣慰。”想到上面的“提醒”,景弘和藹地道,“現在最讓我們操心的就是你的個人問題了。原本你媽不讓我催,但幾年下來,我瞅着不催不行啊!你說怕影響笑笑的學習。但誰說事業和生活、藝術與感情就不能兼顧了?愛情是藝術的催化劑,親情則是藝術的穩固劑。男女之間因愛情而結合,因親情而融合,最終成爲最親最近的人。笑笑的顧慮我們理解,現在我就代表咱們家表個態:一是對你本人咱們家都很滿意;二是對你的事業我們也很支持;三是希望你把咱們都當成自家人,可以信賴依靠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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