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這世上沒什麼親人,好端端的……誰會喚他呢?
慕言深邃的眸驟眯,百思不得其解。
轉瞬,便過去了兩年。
清晨,簫羽又採了幾株桃花枝,便來到了大殿內,坐在了牀上,將其插在了牀邊的花瓶內,笑着道:“師父,你看今年蕭國的桃花開的多好,你若再不醒過來,去簫國瞧瞧桃花樹,過幾日桃花枯萎,你便沒得看了!”
“唔……”
雲初似聽見了簫羽的聲音,眉頭微蹙,手指動了一動。
簫羽猛地一怔,忙握住了雲初的手,眼角泛紅,低聲道:“師……師父?”
她沒有看錯罷?師父的手……剛剛竟動了一動!
是了!
已經過去三年了,難不成……師父要醒來了?
簫羽一時大喜過望,雙手微微發顫,激動地不能自已!
“師父,你是不是能聽見我的話?是不是……是不是快醒過來了?”
簫羽眸底落下了兩滴滾燙的淚,瞬間便滴在了雲初手臂上!
雲初手臂微微一動,睫毛髮顫,緩緩睜開了漆黑的眸,便朝簫羽望了過去!
她怔怔地朝四周望了一眼,靈動的眸中,透着一絲迷惘不解!
“唔……”
這是什麼地方?
她不是被簫殺了麼?怎麼……怎麼會在牀上躺着?
莫非……這便是人死後,會到的地獄了?
簫羽鼻子一酸,雙眸一片赤紅,猛地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哭出聲來!
“你……你……”
簫羽的聲音哽咽,許久未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淚珠子倒像不要錢似的,一滴滴淌了下來,很快便浸溼了一塊牀單!
雲初聽見簫羽的聲音,便擡起雙眸,好奇地朝她望了過去:“你……你是誰?又哭些什麼?”
她身材修長,着了一身男裝,看起來甚像俊美公子,卻是沒有喉結的,她是女人罷?
自己分明不認得她,可爲何感覺……
她這般熟悉呢?就好似……和她認識了半輩子一樣。
“師父,我……我是簫羽啊!我……對了,伯母說過,你醒來之後,便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沒關係,我慢慢同你講,我……”
簫羽每說兩個字,便會哽咽許久,她忙試了試眼角的淚,深吸了一口氣,故作鎮定道:“師父,你可記得你是誰?”
白囑咐過簫羽他們,道誰若正巧碰見雲初甦醒了,便看一看她的記憶到哪裏中斷,再將之後發生的事,從頭到尾同她講一遍,免得她不適應現在的世界!
簫羽牢記着白的囑咐,便想要口頭上幫雲初,補充一番記憶!
雲初雙眸一動,笑着道:“你伯母是誰?”
小丫頭剛剛甦醒,對外界還是持有警惕之心的,不會這般容易相信簫羽。
“我伯母是白,伯父是夜,他們是遠古時期的神抵……”
簫羽將自己所知之事,都同雲初講了一遍,雲初這纔對她放下了警惕,信了她是自己的人,啞聲道:“可是我被簫殺了之後,父母又將我復活了?他們如今……還被封印在諸神之巔麼?”
若是這般……
“簫已經死了,你的父母也離開了諸神之巔,你生活的時期,是遠古時代,現在距離遠古時代,已過去數萬年了……”
原來,師父的記憶,停留在簫殺她的那一刻了!
簫羽說話時,雲初雖對她的話半信半疑,卻是個甚有禮貌的姑娘,一直在靜靜地聽着!
“簫殺了你之後,夜和白在衆神之巔,覺察到你過世了,便使用混沌之力,聚攏了你的魂魄。但你的魂魄太過虛弱,就算投胎了,也會是一個傻子。他們便將你的魂魄,在天地間靜養了數萬年。
等你的魂魄恢復了正常,他們便幫你重塑了肉身,你便復生了,復生之後的你,喚作雲淨。後來,你便被一個喚作李銘的人收養了,李銘是夜一個僕人的後代,他以盜墓爲生,你跟着他學會了挖洞……
後來,你便成爲了大陸第一人,創立了玄宮,覺得獨自一人居住在玄宮,太過冷清,便收了攝政王養子風流雲爲徒,再後來,便收了凰烈,瑞雪,羅國太子殷子夜……”
爾後,簫羽便將衆人的性格,同雲初之間的相處方式等等,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雲初擡眸望着簫羽,眸底掠過了一抹深意。
她說的有條有理的,倒不像是在編謊話,難道……
她真的是自己最小的弟子?
唯一的女弟子?
“後來,你便和大弟子風流雲相愛了,夏桀心悅於你,心生嫉意,便易容成了風流雲的模樣,想要刺你一劍,挑撥離間。誰知雲雅爾卻在長劍上,塗抹了劇毒之物,長劍雖未刺中你的心臟,你卻因此喪命了。
你的魂魄在世間飄飄蕩蕩了十年,爾後,白和夜便做法,將你復生到了雲初的身上,你醒來之後,以爲是風流雲殺的你,便想要尋他復仇……”
簫羽一口氣,將雲初之事講到了現在,眸底掠過了一抹深意:“師父,風流雲此刻,應當是出族,給你採摘藥草了,過不了多久便會回來了。你……信我講的話麼?”
“信。”
雲初淡淡一笑。
她在講話時,自己一直在盯着她的眼睛,這小丫頭的眸色真誠,不像是在說謊。
只是……
這些事不是她親生經歷的,就算簫羽同她講了一遍,她也只像聽了一個故事一般,對故事中出現的人,沒有什麼感情可言。
“信就好,師父,你餓不餓?想喫什麼?我去給你做!”
“我想喝點米粥,潤潤嗓子。”
“好,我現在便去給熬粥,再炒幾個菜!你要不要饅頭?”
“給我來兩個!”
雲初伸出了兩根手指頭,輕晃了一晃,雙眸彎成了月牙兒。
自己今個兒精神不好,下不了牀,也沒法自己準備喫的,等自己能下牀了,便幫她做一頓飯當做謝禮,要有來有往嘛!
“好!”
簫羽點了點頭,便離開了此處!
雲初雙手撐着牀面,強撐着坐起了身,只覺渾身痠疼的厲害,四肢也不受控制了,蹙眉道:“在這兒躺了三年,身體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不對!這具身體是雲初的……本就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