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初,不是也想要赴死,以求和師父相遇麼?
個人的選擇罷了,談不上什麼應不應該,是對是錯。
雲初下意識想抱住風流雲的腰,卻在回過神來,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時,頓時打了個寒顫,忙伸出雙手,將風流雲推到了一旁,朝後退了兩步!
“你……你離我遠點兒……”
雲初眸底掠過了一抹利芒!
她和他相識不久,並不熟悉罷?他對自己又抱又摟的,倒像是登徒浪子!
風流雲雙眸一暗,淡淡一笑:“是我唐突了。”
男人的眸中,掠過了一抹寂寥落寞,令人望之頓生心疼。
“風流雲,我知道你喜歡雲淨,但我失去了記憶……已經不是她了,你日後,還是離我遠些罷。”
雲初蹙眉道。
“傻丫頭,無論你是誰,我都愛你。”
風流雲低聲說罷,便擡起了右手,似是想撫一撫雲初的鬢髮,想了一想,便又將手收了回去,朝雲初一笑,傾城絕色。
“從現在到萬年以後,亦或是我恢復了記憶,都不可能喜歡你的。”
雲初笑着搖了搖頭,眸底盡是客道淡漠,似只將風流雲當做了,幫過她忙的客人罷了。
“那我便等到萬年之後。”
風流雲眸中似蘊含了萬千繁星,透着一絲深情,令人沉溺其中,再難自拔!
雲初同他對視了一會兒,便移開了眸,朝夜部落走了過去,一笑道:“你最好還是別等了,我心中已經有人了!”
風流雲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微一顫,低聲道:“是誰?”
“是我的護衛,影,但他已經不記得我了,我也不祈求他給我回應,只想在心中默默唸着他,我便滿足了。”
雲初靈動的眸微眯,眸底透着一絲悵惘。
唉,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若是影還記得她便好了,她便能和以前一樣,和影周遊天下,懸壺濟世了,這樣的生活,是何等快活!
風流雲深潭般的眸中,掠過了一抹流光,令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半響,他輕笑出了聲:“無妨,我等你慢慢忘了他,記起我,在此之前,我會一直守着師父的。”
雲初腳步一頓,無奈望了他一眼:“你這個男人,怎麼就這麼倔呢?”
雲初話音未落,突然察覺到一棵樹後……有一雙冰冷陰沉的眸子,在冷冷地盯着她,她面色一沉,忙朝樹後望了過去,正巧和這雙眸子四目相視!
女子驟眯起了雙眸,身影一閃,便不見了蹤影!
“有人跟蹤我們!”
雲初眸色一冷!
風流雲見雲初想追過去,便握住了雲初的手腕,淡道:“別追,她在百米外設了陷阱,是故意想引你上鉤的。”
“你可知她是何人?”
“是一個七八歲的女童,她手腕上紋了一條蠱蟲,丹田內氣息陰冷,像是耀月苗家人,按年齡推算……她應是苗家嫡女苗蠱兒。”
風流雲薄脣輕啓。
“耀月苗家?”
雲初聞言,眉頭微蹙了起來。
苗家勢力強大,僅次於遙境,傳聞是遠古時期傳到現在的大家族,全族極擅蠱術!
她生來天賦奇佳,不過八歲而已,便將苗家絕學,學了個八九成,蠱術遠超苗家長老,在耀月聲名遠揚!
雲初曾經聽蕭羽,說過幾句苗蠱兒的事,對苗家之事,瞭解的還是比較清楚的!
只是另她不解的是……
苗蠱兒好端端的,怎會來到斜月?而且……望向她的目光,竟彷彿在看仇人一般!
她記得,無論是遠古時代還是現在,她都沒有和苗家結過仇罷?
風流雲似看出了雲初心中的疑惑,淡道:“許是你無意中得罪了她,自己不知情罷了。”
“不管她,不過是一個孩子罷了,不值得我膽戰心驚的……”
雲初搖了搖頭,便不再想這件事,繼續朝前走了過去!
風流雲淡淡一笑,便拿出了一把摺扇,倏忽將其展開,輕搖了一搖,啓脣道:“可用本座替你去苗家問一問?”
男人氣質清冷禁慾,一襲銀衣生風,單是一個背影,便是驚世風華!
“不必。”
雲初淡道。
“唔,那可用本座將苗蠱兒捉回來,供你審問?”
男人俊眉微挑,用摺扇遮住了半張臉龐,單露出了顧盼生輝的眸,歪頭一笑,墨發便傾了一肩,優雅慵懶,傾國傾城。
“不必!”
“那,可用……”
男人聲音含笑,透着一絲寵溺溫柔。
“不必不必不必!真的不必了!”
雲初無奈搖頭,連連朝風流雲擺手!
苗蠱兒不過是一個八歲的孩子罷了,她沒必要怕苗蠱兒!
“唔,按照師父往前走的方向,再走上幾裏地,便到林國暮雲城了,今日暮雲城中有花神廟會,街上盡是售賣喫食的小攤販兒,還有扮花神跳舞的姑娘公子,甚是熱鬧,可要我陪師父瞧瞧熱鬧去?”
風流雲薄脣微勾,倏忽合上了摺扇,動作行雲流水一般,風姿卓越!
“不要,我要回夜部落!”
“回去之後呢?在牀上躺着麼?還是曬太陽嗑瓜子兒?丫頭日日在部落內呆着,不覺得無趣麼?”
風流雲揶揄一笑。
雲初腳步一頓,眸底掠過一抹幽芒,覺得風流雲說的有道理!
她不能每日除了修煉外,都無所事事地躺着倚着罷?最起碼……
她得給自個兒尋些樂子,不然時間長了,豈不是得抑鬱了?
“成罷,那我們去逛逛,不過天黑之前就得回來!”
“好。”
風流雲眼尾眉梢間,透着一絲淺笑。
他以前也和師父,一道逛過暮雲城的花神廟會,不過……
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男人想罷,眸底掠過了一抹黯芒。
時間過得可真快,一眨眼,他們已不是少年人了。
但願這最後一次機會……他能夠抓得住,這輩子能有機會,將師父接到國師府,同她恩愛一世。
師父啊,這前塵過往,我既盼着你記起,又盼着你……
能永遠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