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吾卿看他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底細。
實在是這傢伙也不遮掩根腳,完全顯露給人看。
只是,一隻烏鴉精,卻披着羽鶴編織的袍子,也是有些扎眼。
這烏鴉精多嘴,自然會引來不爽,西門冷就冷冷瞥向他。
烏鴉精只覺脖頸發涼,腦袋刺痛,似乎要被砍了腦袋。
但他死要面子,怎麼可能認慫:“……要不,我給你們介紹介紹?”
但是讓看熱鬧的圍觀羣衆大跌眼鏡的是,烏鴉精竟然紅着臉,梗着脖子,用最硬氣的語氣說出了最“熱心”的話。
這副畫面真的讓人暖心。
“介紹個乃乃嘴,一邊去。”一直沒說話的吳命這會脾氣可不好,狠狠道。
“好嘞。”烏鴉精一縮鶴羽衣,急忙就穿入人羣,貓入那雲臺樓閣中。
“幾位客官,可要住店?”微笑從不曾變過的男子,保持着木訥,仍舊問着這句話。
幾人都是窮巴巴地過日子,但看着客棧門口處就有這麼多異人妖怪鬼物,他們卻又都不想錯過這個地方,而且這地一看就不簡單,瞧着別有洞天的模樣,就知道背後藏着數不清的祕密。
而且幾人感受着其中玄奧,也沒有察覺到是個幻術,也不是蜃龍的海市蜃樓,說不得是此界天然形成的洞天福地,更有可能是某位大神通者開闢的洞天福地。
這是機緣,不容錯過。
於是,幾人在傳音中交流一番,最後確定,住下,五人合住一間。
“我五人情同親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知能否共住一間下房?”鳳吾卿說道。
“自然可以。”小廝絕無半點意見,說罷,就要迎接他們進客棧。
五人隨着小廝穿行於妖魔鬼怪,奇人異士中。
原本稀有的各類妖精鬼魅,在此,就跟尋常一樣。
其中一些妖精鬼魅他們在玄衍天都未曾見過,屬於這方天地獨有。
喜好走南闖北畫志怪圖的老道士見獵心喜,如此稀罕的東西,瞧見就是賺到,等落腳後,他定要將這些稀奇古怪的妖精都畫下來。
‘這兒可真不小。’鳳吾卿心底暗想。
的確不小,之前朱雀長街,五人走了一里地才走完,而現在這家客棧,五人就已經走了三裏地,卻都沒走到盡頭。
不過小廝卻停下腳步。
停在了一片雲霧臺階前,他指着臺階上的一座樓閣道:“幾位客官,這便是幾位的屋子了,幾位住好,若有事,隨時可喚小的。”
“好。”
樓閣三層,每層漆紅刷綠,豔麗亮眼,雕花鑽眼,懸珠墜玉,錦麗秀心,真真富麗堂皇,精彩好看。
五人望着樓閣,心思各異,鳳吾卿是驚歎,他出身皇室,重新含着金湯匙,後來入青玄上宗,更見到了仙家山門,也是一番驚訝,但都不如這家客棧的一間“下房”。
西門冷是無心的,只瞧一眼,就不再看了。
吳命卻差些沒流哈喇子,這得值多少錢。
老道士……正惦記着樓閣窗戶上雕刻的奇獸異類。
樓閣被雲霧託着,舉過一人高處,看着像天宮一座。
推開楠木做成的門,就是一間大廳,廳內擺放的傢俱很齊全,也很整齊,正當中就是一鍋鐵爐,鐵爐上正燉着一碗蘿蔔羊蠍子。
呂安想先動口,但被老道士一把扥回來。
“先驗驗毒。”老江湖果然熟稔,打出一道流光,在鐵爐上轉了一圈,並於湯中沉沉浮浮,最後消散在衆人面前。
“無毒。”老道士說道。
呂安被放開,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然後大快朵頤起來。
見他喫的痛快,幾人也都沒跟他去搶。
老道與西門冷都已經凝練金丹,已辟穀,無需喫食,鳳吾卿也能從天地間汲取元氣,維持自身,所以也不喫,就吳命想與呂安搶,但見其他人矜持,他也就不與這頭大驢精搶食了。
呂安在喫蘿蔔羊蠍子時,剩餘四人則在樓閣中巡弋轉悠起來,從樓下到樓上,轉了一圈。
這樓閣總共就兩室,大廳一室,二樓臥室一室,總共就兩室,不過這兩間房都不小,住他們幾人完全不是問題,尤其他們也不需要牀鋪,只需要打坐便可,更佔用不了什麼空間。
“且住着吧。”老道說道。
……
看着跪伏在地上的曾安厝,皇帝心底沒來由就有一股火。
非是怒其不爭,惱其不順,而是恨天不公,竟將天道至寶賜予此人。
看起老態龍鍾模樣,再看其過往功績,雖有些本事有些能力,但卻想必其餘中樞大臣,真可謂庸才,若非其運氣上佳,庸庸碌碌一輩子,最後以守成之功,三朝元老之功,入了中樞。
此僚庸碌無能,皇帝這些年可是深有體會,可就這麼個人,怎就成了天命之子。
“你可知八寶祕藏何在?”皇帝問詢道。
曾安厝頭沒擡,只是晃了晃,似乎在思考,大約是冥思苦想一盞茶後,他才應道:“回陛下,臣無知,不知何爲八寶祕藏。”
“八寶祕藏乃天地開闢時,天地韻生萬物之前所造化有成,夢中神人有言,八寶祕藏關於天地安危,還望延年以天下爲重,將之取出,交於神人。”
皇帝的聲音隆隆,挾帶皇帝的威風,壓到曾安厝的身上。
曾安厝感受到壓力,肩膀都壓低了幾分,老邁的身體顫顫巍巍,似乎隨時都會被嚇暈,大小便失禁一般。
但皇帝見他如此,心底卻多了一點疑慮,此僚不會在裝模作樣吧。
皇帝手下暗衛常有監視底下的王公貴族,大臣小吏,甚至民間有事,也會派人暗中監督。
在監視暗衛的筆記中,這曾安厝可不是這般模樣的,而是耳聰目明,還能娶小妾,與小妾鏖戰一夜之人。
也正因如此,皇帝前幾年才都沒有讓他辭官還鄉。
“陛下,臣…臣……臣真不知八寶祕藏爲何物啊。”曾安厝戰戰兢兢地說着,小心翼翼的,生怕惹皇帝不爽。
…………